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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虽说有些不太平，但好在熟悉。
这前路如何，却是无人可知。
随意乱闯不得。
只是他们这一边厢才刚刚退走十数丈，那边厢整片整片的林子便倒了下来。
即便他们的脚力够快，但也挡不住身边不断地有树倒下去。
好几回，他们都差点被几棵参天古树一同压到地底下去。
“少爷，这底下怕是当真如你先前所言，是个大家伙。”
不二一边背着欧阳凛往前头跑，一边对着同样被江之洲背在身上的杨清说话。
这林子底下，搞不好会再出一个如那青云堡那般的邪气玩意来。
“如今咱们是两眼一抹黑，对这林子里头的事儿是一概不知。”
杨清微叹一声：“且先到了安生地儿再作打算。”
裴不羁一边带着陌北星跑，一边凑着眼往后头看了看。
“公子，这后头的林子倒了一大半了，地也裂了好多。”
杨清道：“看着这底下有些什么东西没有？”
裴不羁道：“离得远，看不清。不过倒是有些像咱们以前看到过的四方之城。”
四方之城，那是座建在地下的城。
也是杨焚两家先祖所生活过的地方。
像四方之城，难不成这底下也有一座跟东煌古国有关联的地下城么？
杨清正这般想着，就觉得江之洲往前奔的速度与之前相比又快了许多。
他一回神，便发现就在他们所奔跑着的两边，树已经倒了一大片。
就只剩下他们脚下的这一小片地儿还算看着没变。
“还是得更快些，瞅着架式，怕是这点地方也很快就得保不住。”
江之洲同不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往上头走。
这树一路倒着，他们便借着这树当了落脚之地。
只不过，一点即离，再回首已是蹿出去老远。
这片林子当真是极大，他们使出全身之力奔了这么久，也还没有奔出林子。
不过好在身后的树都倒了，就帮着他们少了一个麻烦。
这树一路倒过去，便让他们知道这路没走错。
省了他们先前跟中了鬼打墙似地在林子里面老绕。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跑，竟是跑回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哈德部落聚居林地。
只不过如今的林地里头，竟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那些树屋还在，只是已经是破烂不堪，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一般。
不二趁着换手的功夫，往一个树屋里头看了两眼，回头便跟杨清说上了。
“少爷，这事儿当真是怪得很了。”
杨清被江之洲带着自然也往几处树屋里头瞧了瞧，所见与不二相同。
几人的脸上皆有惊异之色。
“此事当真是怪了，咱们离开这部落不过几日，为何这林子里头竟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杨清又往那些树屋上头细看了几眼，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事。
只是他觉得这事儿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便没有当场说出口。
他们这一路脚程之快，转眼间便已经把这哈德部落的林地走过了大半。
不二跑了一会儿，突然收住了脚步。
“当初哈德维可是说得再清楚不过，这林子后头应该是有路可行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现在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而且看着架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天堑山下。
也就是说，他们在这林子里头耽搁了那么久，不过是在里头浪费了些时间。
这林子里头根本无路可行。
一直带着杨清往前奔的江之洲开了口：“杨清，这哈德部落人消失得太过干净，你不觉得太过不寻常么？”
杨清思虑再三，还是打算将自己心头所想同江之洲他们说一说。
“恐怕咱们出了林子，便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话间，他们果然已经到了这林子的边缘。
当时，哈德维就是从此处将他们带进哈德部落的。
只是如今，这哈德维去向不明，连带着那哈德部落的族民都消失得无踪无影，所居住之处已经是一片狼籍。
这番景象落在眼中，倒使人生出，人生如梦之感来。
等到杨清他们彻底地出了林子，身后的树也倒成了一片，再不复先前模样，杨清才示意江之洲将他放下。
“方才看到那些树屋时，你们可是想到了什么？”
杨清看向江之洲。
江之洲道：“不仅未见一人，那树屋里面的东西也被毁坏得极为严重。”
“且这毁坏并非人有意为之。”
不二却是有些听不明白：“不是人有意为之，又如何说得毁坏二字？”
杨清道：“这世间能有余力毁坏的，除了人为，还有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
看到不二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杨清便接着说道：“天地之力，也可称之为岁月之力。”
不二道：“少爷的意思是，就在咱们往林子里头去的这几日里，哈德部落便因受了岁月侵蚀变得面目全非？”
但这等说法，太过荒谬不堪。
再者，哈德部落族员经受了岁月之力，与他们同处一处林子的他们，又为何未受任何影响？
“此事说来自然是玄妙不已，不过世间万物，玄妙处处可在。”
说到此处，杨清看了看不二：“不二，你可不记得当年我们尚在燕州时，我与你所讲这一眼万年之意？”
“一眼万年，桑海沧田。”
不二惊道：“难道这世上，果真有这玄妙之事？”
杨清抬手指了指他们脚下的这片数刻之前还是一片林子的平地：“这，便是了。”
江之洲道：“你是说哈德部落所受的诅咒，便是这一眼万年？”
也就是让他们在短短十数日内便经历了生老病死，岁月交替。
这等事情，听着好似极为有意思，但是亲身经历之人却未必乐意接受。
人这一生，有多少事可做，又岂能这十数日便能将其全部概括其中？
“是与不是，你们再等着看便是。”
“而哈德维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逃离的，便是这个诅咒。”
杨清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落在山脚下的这片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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