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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前道，“王爷，您就怜悯一下宁儿吧，她被皇上贬为通房，生生成了个丫鬟，往后还要伺候主母，您让她情何以堪呐！”
孙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把女儿嫁过来，本就是冲着王妃的位置去的，可不是进来当奴婢的。
这好好一个王妃，转眼混成了奴婢，要是说出去，她侯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一直喜欢把孙氏推出来说话的平襄侯，这一次也着急了，跪在地上，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宁儿可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您跪在御书房外面苦苦求来的婚旨，如何能够一夜之间被贬为通房？”
“世人皆知，妻为主，妾为奴。”
“况且，这通房连个妾，也都算不上啊！”
平襄侯脑子里嗡嗡的，根本没办法想这结果，只觉得现在自己一从王府出去，老脸上就火辣辣的。
谁也没想到，这最狠的一个耳光，是皇上亲自甩过来的！
楚宁也跪在地上，蜷成一团哭得死去活来，脖子上挂着那白绫，勒痕明显。
“王爷，您若真的娶了她当正妃，宁儿……”
咬了咬牙，四下一瞅。
扭头，直接往桌子上撞了上去。
萧烨只觉得脑子里一群马蜂窝，出于本能地上前拉住她，低喝一声，“胡闹！”
“……王、王爷！”
楚宁被吓一跳，回神眼泪唰唰落了下来。
萧烨还是第一次这么凶她。
脆弱惶恐的心脏，一下子受不了了，索性捂住肚子，装肚子疼。
萧烨一阵头疼，按了按眉心，嗓音沙哑，“你先别折腾，别把伤口撕i裂了。”
拥着她坐下，这才道，“你们都起来吧，此事父皇下旨，金口玉言，已经传得满城皆知。父皇旨意，不容忤逆。”
深呼吸，强行压了心头那股怒火。
冷静和这一家人解释。
“他正在病中，若是真的激怒了，本王倒是没什么，宁儿的命，怕要真的保不住了。”
“……！”
这句话，着实把楚宁一家三口给唬住了。
平襄侯瞪大眼睛，“那、那怎么办？”
“是啊，难道就让那个毒妇进来，骑在我宁儿头上作威作福吗？”孙氏简直不敢想。
楚宁更是脸色煞白。
要换做旁人也就罢了，可冰心居那位，长得那样像楚辞，说不准就是楚辞！
她们之间，血海深仇。
那女人会毒，身上还有暗器，又能用身份死死压制她，她还有什么活路？
楚宁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拽着萧烨的袖子，“王爷，她是超一品正妃，就算是把宁儿打死了，也是没罪的，宁儿好好害怕。”
萧烨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也难免有些心疼，“本王会护着你。”
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女人威胁的话，“你最好，从今往后把她绑在裤腰带儿上，否则的话……”
他是个王爷，有朝政，要去早朝，还要处理很多事情。
还真的不能一直带着楚宁。
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孙氏忍不住道，“您和宁儿大婚，也是皇上的婚旨，皇上必然知晓王爷已经有了正妃的，怎么会……”
这话，提醒了平襄侯。
平襄侯赶忙添油加醋，“会不会，是冰心居那位，与旁人勾结，给皇上又出了什么主意，打算对逍王府不利？”
萧烨按住眉心。
他强迫自己冷静，摇头，“父皇的意志，从来不以别人说什么转移，他有自己的判断。”
又道，“婚旨这事儿，是本王的不对。当时，本王求婚旨时，误以为三月前风月楼是楚辞，所以婚旨是给本王和楚辞求的，父皇赐婚的圣旨，上面写着的也是楚辞。”
“后来，本王娶宁儿，父皇是不认可的。”
萧烨深吸了口气，很抱歉的看着楚宁，“怪本王。”
楚宁只顾着哭。
怪有什么用？
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
她只感觉紧张害怕。
平襄侯张了张嘴，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孙氏都快气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看向萧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进门，天天欺辱我宁儿？”
萧烨道，“且好好养胎吧，等宁儿生下i腹中孩儿，本王便有办法让父皇答应，让宁儿和楚辞平起平坐。”
“什么……”
楚宁愕然瞪大眼睛，“王爷，您、您把她当成大姐姐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萧烨叫那个女人楚辞！
以前，他都是一口一个“冰心居那位”的，怎么突然就叫楚辞了啊？
孙氏也道，“王爷，您忘了吗？楚辞，她……”她说着，掩面哭泣起来，“臣妇的大女儿楚辞，她做错了事情，自杀了啊！”
一副悲痛交加的样子。
屋里乱哄哄的。
萧烨感觉脑子好疼好疼，一想到楚辞自杀的模样，心口那股疼又窜了上来，不由一阵烦闷从中而来，“冰心居那位，也叫楚辞！”
终于，有些生气了，“事到如今，本王不希望有人在揪扯这些有的没的。”
“来人，给宁儿把脉！”
他松开了楚宁，起身出门，去门外屋檐下透气。
天气不太好，云层遮了一半的太阳，又要下雪的样子，他迎着寒风吐了一口浊气，依旧压不下内心那一股烦躁。
是，今天他盯着冰心居那位，感觉她的脸，和楚辞重叠了。
曾经言笑晏晏，楚家大小姐温柔灿烂的模样，和今天那女人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任由对方帮她拉好衣服，摸她头的模样一模一样。
乖巧，柔i软。
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生呵护。
只可惜，不是对他那样。
在面对他的时候，她锋芒毕露，像个刺猬一样，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气得失去理智。他很清楚，不能和这个女人有任何更深的瓜葛了。
她想进入王府，可能目的不纯。
可是，他忍不住。
当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竟然对迎娶她进门，生出几分不自觉的期待，一时更觉得心如刀绞。
他知道，他忘不掉的，只是那个……
那个说要和他一辈子的，爱笑的楚家大小姐。
楚辞。
楚辞。
一个那样美好的名字，那样美好的人，他怎么放得下？
可就是那样一个人，在他不顾一切奔向她的时候，亲手终结了自己的性命，终结了一切。
楚辞，为什么？
本王就那样不堪，不值得托付终身么？
又或者，本王就那样不如钦王，让你宁肯为他去死，也不愿意到本王怀里来，接受本王给你的荣宠吗？
是不是，风月楼那一次，你实则恶心厌恶极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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