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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华？”
楚辞一愣，“你怎么来了？”
不是萧烨。
是大祭司池华。
池华眼眶有些发红，“我来救你。”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没死。”
他说着，把火把丢在地上。
摘下身上的披风给她裹上，牵住了她的腕，“走吧，先出去。”
楚辞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出去，七拐八拐，经过十几个机关之后，这才从墓地里爬出来，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
暴雪茫茫。
她茫然看着四周，“这里是皇陵？”
“嗯。”池华紧握着她的手腕，“阿辞姑娘，你……还回去吗？”
楚辞扭头看向他。
夜色里，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还杂了一丝丝火焰，伸手帮她戴上了斗篷。
不等她说话，他道，“阿辞，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带你离开这里。”
“就现在。”
风雪茫茫，他的心是滚烫的。
“我后悔了，我就应该把你从……从大婚之前带走！”
“我就不该给他机会。”
他突然伸手，把她拥在了怀中。
楚辞撞在他胸膛，眼泪潮水般无声坠落，心痛与心酸让她无法自持。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动了。
人在最绝望冰冷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光，也能让她失去理智。
更何况，那是一个多美好，多温暖的人！
可是她不能。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池华，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走。”
她难得哽咽，泪流满面，“我在这里有血仇，也还有事情没有弄明白。弄不明白，我不甘心。”
“那样，我会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在这里活不下去了，才跟着你远走高飞，把你从好好地大祭司的位置上拽下来，跟着我一起流亡天下……”
她哭了出来。
没有丝毫隐忍。
她摇着头，“不，我不要这样。”
“我也不要你这样。”
她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
“可我愿意的，阿辞。”池华看着她的样子，眼泪落了下来。
他把手扶在她肩头，额头抵着她的，“阿辞，我愿意的。我不在乎这大祭司的位置，我愿意陪你走这一程的。”
她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唇。
“不。”
她摇头，含泪的眼底窜起决然，“我是一个战士，战士没有逃兵。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如果走了，我……不会原谅自己！”
那一关，她过不去。
她转过身来，看着远处的皇城。
“池华，我有血仇要报，我要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能让我楚辞粉身碎骨！”
一瞬间，那道柔弱声音，绽出刀锋般的锐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她无坚不摧。
这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闯入！盗了逍王的墓！”
紧接着，数百火把被点亮，守墓的禁军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楚辞回神，“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人太多了！
她第一时间道，“手榴弹。”
不等池华反应过来，只看到她手臂一甩，什么东西飚了出去！
紧接着，“轰”一声炸开！
“啊！”
伴随着惨叫声，耳畔传来女子肃然的嗓音，“走！”
池华反应过来，一把环住她的腰身。
足下一点，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等禁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条人影？
进去墓地一看，大惊，“不好了，王妃的遗体被人盗走了，快去禀报王爷！”
楚辞感觉自己在天上飘。
雪纷纷扬扬的，她的速度特别快，脚下的景物迅速退后，凌冽寒风袭来，反倒驱散了她内心的憋闷，心情放松了一些。
“池华，你的轻功真好。”
她由衷赞叹了句。
只可惜，她在这个世界浑浑噩噩活了十几年，什么本事也没学到，反倒把自己害死了。
耳畔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你想学吗？”
楚辞点头，“嗯。”
那样，她自保的能力，就更好一些。
池华闻言道，“那我教你。”
“那太好了。”
楚辞跃跃欲试。
池华叹了口气，道，“要不……今晚去我凤池吧，你先缓一缓，王府的事情再说。”
“也好。”
楚辞没反对。
她的确需要调整一下。
他带着她越过城墙，掠过林木，落在了皇宫后边那高耸的孤峰之上。
楚辞转身，看向了下面的皇宫。
一条石阶从山巅通向皇宫，凶险却又刺激。
池华说，“这条路，叫登仙路。启凰好几位帝王到了年迈，都从这条路上来，住在后面那座寺庙里，试图求个长生。”
他笑着摇头，“可这世上，哪里有长生呢。”
楚辞恍恍惚惚听着这话，嗓音有些沙哑，“可他们还是喜欢万岁万岁万万岁，凌驾于众生之上万万年，永无止境。”
“昨天十里红妆，今日三千缟素。”
“多可笑。”
是啊，多可笑。
皇上，您……
可有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又或者，和别人说的那样，您一道圣旨下来，本就只是为了冲个喜？
可您好好地，何必要拖我下水。
楚辞闭了闭眼，眼泪随风飘去。
池华拥住她，用另一只手捂上她的眼，轻声道，“阿辞，过往的事情不要回忆，不要琢磨……那太疼了。”
楚辞顺着他的力道转身，进了后面院子。
小童过来，道，“公子，姜茶已经煮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在楼上。”
“阿辞，上去休息吧。”
池华转身，温柔眉眼看着她。
那眼神太软，总是让她想哭，让她心头的疼又多出几分酸楚，偏偏又对这份酸楚生出贪恋。
人总会脆弱的。
她也一样。
可她不敢。
对眼前人，她不敢。
她一步一步上了台阶，恍恍惚惚道，“池华，我或许，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对不起。”
她闭了闭眼。
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和萧烨之间那样，她肚子里怀着萧烨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将不能生育，她背后还有滔天血仇……
她怎么能再和谁谈情说爱呢？
风花雪月良辰美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啊！
还有那将伴随她一生，随时都会发作的禁药反噬。
楚辞进屋，在炉火边上坐下来。
都不敢再看身后进来的那人的眼睛。
她听见他说，“隔间准备了药浴汤，你在冰棺里太久了，对身体不好。你先进去泡，我在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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