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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一愣。
他就那么笃定楚辞是平襄侯府大小姐？
不知为何，心里一丝丝不快又涌了出来，沉声道，“迟意，准备水。”
“好。”
迟意看着屋里这场面，多少有些发怵。
低低应了一声之后，便去准备水盆。
萧烨把目光落在平襄侯和孙氏脸上，看到两人眼底的兴奋之色几乎要溢出眼眶，微微凝了眉。
怪事儿，池华明明很相信楚辞是平襄侯府大小姐，但孙氏和平襄侯又特别笃定她不是。
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侧的楚辞。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丝凉薄笑意，眼神戏谑，只是低头摆弄着指甲，仿佛根本不是来滴血验亲的，而是看马戏的。
“楚辞。”
他没忍住，凝眉盯着她，“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本王说吗？”
一直都是旁人说，这一次，他想听她说。
想听她解释，她身上那怪异的一切。
不知为何，今天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仿佛这次滴血验亲之后，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将要被斩断了！
他有些心慌。
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恳切几分。
楚辞脑海里，还回放着大婚第二天去找她时卑微祈求，而被他上了一顿板子，差点活生生打死的场景。
抬眸，她笑了，“王爷想听什么？”
从来，她说什么都是不重要的，“不如你教教我，我照着说？”
那一字一句，凉薄讽刺溢于言表。
那笑，刺痛了他。
萧烨心里一梗，脸色难看了几分。
一旁，池华睨了萧烨，道，“逍王殿下倒是有趣，你明明不会相信她，为何还要问？”
“这有什么意义？”
“池华！”
萧烨猛地看向他，低低吼了一声！
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池华只是笑，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平襄侯看着这三人眉来眼去，心下庆幸楚辞已经完全不信任萧烨，萧烨也被拱起了火，一会儿自己添油加醋的时候更好用。
一边儿，又感到愤怒不平。
真没想到，那个小杂i种不但没死，居然还和大祭司池华这样的人物攀上了关系，让皇上和太后都对她赞誉有加！
一会儿，无论如何也要咬死她的欺君之罪，让她死得透透的！
平襄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孙氏的指甲也快戳进了掌心里。
不多时，迟意端着一盆水走进屋来，放在说上，道，“王爷，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王爷和大祭司查验。”
萧烨和池华两人动手，验了水。
“水没问题，可以开始了。”
萧烨说着，睨了眼楚辞，“谁先来？”
不等楚辞说话，孙氏已经按捺不住性子，“我先！”
她三两步上前，抓起桌上的匕首，就划破了手指头，滴了血进去。
激动地胸膛起伏，眼神发光。
盯着楚帝咬牙切齿，道，“该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冒充我们家阿辞！是人是鬼，今天都得原形毕露！”
萧烨蹙眉，道，“孙氏，王妃与楚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你是如何笃定她一定是冒充的？”
孙氏一愣，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发问。
楚辞也有些意外。
萧烨真的，看上去没前阵子那么信任平襄侯府这些人了。
要换做以前，他只会站在平襄侯那边，寻她的不是，根本不问缘由。
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上次，平襄侯可是有胆把打胎药换成夺命剧毒的，这种狗胆是个上位者都无法容忍。
万一有一天，把毒喂给他呢？
楚辞无声冷笑。
说到底，疼在自己身上，人才知晓那刀子多锋利。
只听孙氏道，“王爷，她虽然和阿辞长得一样，可我阿辞死了呀！阿辞死的那天，王爷也亲眼看到了。”
说着，抹了两把黄鼠狼的眼泪，“我阿辞死得惨呜呜呜……”
“再说，阿辞和她方方面面，可都不一样。”
萧烨沉默了下来。
是，楚辞死的那天，他亲眼看到了。
没了气息，没了脉搏，血流了一地，毫无生机。
人是死了的。
可是，人死了真的不能复生吗？
上次，他把楚辞下葬的时候，她也是那样。
没有气息，没有脉搏，浑身凉透……可事实上呢？
那天晚上，她从皇陵里面爬了出来。
第二天，她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从凤池回到了冰心居，又回到他的王府来。
此时，她就活生生坐在他身边和他作对。
还有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又发现她陷入了那种状态，他吓得差点找大夫，可没想到后来她的体温竟然一点点回来了！
她的身体有问题！
这一次，他已经没那么相信孙氏了。
如果，那天楚辞也是没死，被活埋在了平襄侯府的墓地里，她也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呢？
她爬出来，去找平襄侯和孙氏，但是他们没认她，把她当成是冒牌货差点打死。
她又来找他。
他当时在气头上，泄私愤也差点打死她！
那她……
岂不是前来复仇的冤魂？
既然死了好几次，她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当初怎么会自杀？
萧烨想着这些，后背起了一层冷汗，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深吸了口气，哑声道，“该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再也不肯给他半点眼神的女人，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楚辞确实没看他，只是慢条斯理的起身来，走到水盆边上。
正要让红妆准备采血，却被萧烨突然打断，“你是本王的王妃，任何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你现在对本王说，还来得及。”
那嗓音里，多少带了点祈求的意思。
显得很是别扭。
池华下意识地睨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楚辞。
楚辞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笑意讽刺，“有回旋的余地么？”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次次都是奔着要她的命来，说有回旋的余地？
笑话！
一声冷嘲，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她收回目光，示意红妆准备采血，同时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烨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经收回了手，环抱手臂似笑非笑盯着那盆水。
那股不安越发地浓郁了！
浓烈到，让他有种想要打翻这一盆水，让一切就此打住的地步！
可前头，却传来了楚辞一声轻笑，“哟，不融合呢！”
戏谑，又玩味。
那隐约的释然和挑衅，不知道在针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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