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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跟着银衣和影月两人。
一到大门口，就看到萧烨站在屋檐下，身形单薄，形容憔悴，脸色都比寻常白几分。
他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平襄侯有些薄怒，“你愿意跪着，那就跪着，跪到死为止。”
那嗓音里，多少也有了狠意。
仿佛这不是气话，是真的想要他死。
平襄侯连连磕头，嚎啕大哭，“都是下官的错啊，把王爷害到如此地步，万死都不能赎罪！若王爷想要下官的命，下官也绝不含糊。”
萧烨被他哭嚎得莫名其妙，加上身体不太好，站在大门口只觉得透骨寒凉，又想着有些事情还没确凿证据下手，便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正要张口说什么，一抬头却看到前方冰心居的马车停下来，楚辞一身火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漫天风雪，她背影笔挺，如同烈焰。
四周的一切都沉寂下来，他嘴巴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和她打招呼，心却先颤了起来。
那眼神，难得有些卑微。
平襄侯见萧烨突然没了反应，不由愣了一下，扭身看过去。
在看到楚辞的时候，恨得拳头都握了起来！
她怎么那么好命！
红袖阁那么多杀手，居然也没要了她的命！
眨眼间，楚辞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你口口声声说你害了逍王，那你倒是说说，哪里害了他？”
冰凉的嗓音，散漫又凌冽。
像从头顶掠过的风。
“我与王爷的事情，用不着……”平襄侯正想反驳，银衣一个大耳刮子已经抽了上去，“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和长公主说话？”
“啪！”
平襄侯满嘴是血的趴在了地上，牙齿都蹦出去两颗！
前头，萧烨看着楚辞，心下琢磨着她的意图，但并未阻拦。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很多事情需要求证罢了。
那她今天来……
落井下石的，还是……
他不敢多想。
平襄侯挨了一巴掌，这时才意识到如今的楚辞早就今非昔比，在她面前他不过是草芥罢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瑟瑟发抖道，“臣……为了一己之私，给长公主殿下下毒，害得逍王殿下被皇上幽闭行宫，差点丧命……”
“臣罪该万死！”
楚辞冷笑着，盯着他的后脑勺，“还有呢？”
平襄侯一愣，她这什么意思？
剩下的……
眼看蒙混不过去，只要咬牙道，“臣给小女报仇心切，怂恿王爷去找皇上下令处死你……”
“还有吗？”
楚辞打断了他，冷笑一声，“皇上处置逍王，那是逍王眼瞎，是非不分，与你何干！”
平襄侯愣住了。
抬头看向楚辞，心下窜起一个诡异念头，她怎么还为自己脱罪了？
会那么好心？
萧烨却明白了。
她不是在给平襄侯脱罪，而是在给他脱罪，因为这个时候宫尹出现在他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萧烨双拳紧握，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是难得看到那女人维护自己，他决定装傻，流露出一副弱不禁风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摇摇欲坠地看着她。
宫尹一愣。
自家王爷……他突然怎么了？
楚辞压根没注意到萧烨那边，只是盯着平襄侯，“寒冬腊月，屁大点事情跪在我王府门口，今日i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四下一扫，“笑话好看吗？”
“长公主殿下饶命！”
看戏的人都被吓得一抖，当场跪在了地上。
平襄侯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脸色煞白地看着楚辞，只好咬牙道，“没有了。”
“没有了就滚！”
楚辞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转身扫了眼四周，“红袖阁杀手涉嫌刺杀皇上、逍王、与本公主！从即日起，但凡有人有他们的消息，或看到和他们有联系，马上来逍王府或者冰心阁找本公主，重重有赏！”
“草民遵命！”
四周众人冷汗，磕了个头赶紧跑掉了。
平襄侯跌坐在地上，茫然四顾，心慌了。
他本来，是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萧烨头上的，给人传递一种萧烨才是红袖阁背后的主子的错觉，他去联系红袖阁不过只是奉命行事。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被楚辞毁了。
逍王遇刺，红袖阁干的，难道逍王会让红袖阁刺杀自己吗？
还弄得自己丢了官，这不合理。
平襄侯的心跳，逐渐开始失常了。
楚辞低头看向他，“怎么，还想在这里跪到死？依本公主看，倒也不必如此麻烦了，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咔一声！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她像是手掌生杀大权的女王，至高无上。
平襄侯吓得发抖，赶忙说了句，“臣不敢，不敢！”
说完，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楚辞看着那一串脚印，满目寒霜。
回神后，一掀披风，大步流星往大门走去。
红色的狐裘，和他擦肩而过，她没说一个字，气势如虹。
他的心跳那么快，没忍住唤了一声，“阿辞！”
楚辞脚步微微一顿，身后窜来他有些卑微的声音，“阿辞，我有话跟你说。”
楚辞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他。
大门口，那人站在风雪中，比当初相爱时瘦了很多，眼眶微微下陷，很是虚弱。
那个眼神，比起之前也敛了些许锋芒，只是看了她一小会儿，便不再有勇气对视，眼神微微颤抖。
她的心头，猛地揪了一下。
云袖下的五指倏地收紧，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正巧，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
“你选个时间，越快越好。”
说完，转身走向清华阁。
心里有种从未经历过的别样疼痛，像是要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斩断了一下，一下子变得空荡。
但她没回头。
身后，萧烨张了张嘴，道，“下午……”
突然又改了口，“过几天吧。”
她愿意和他说话了，他却突然恐慌起来，不敢面对，生怕她一开口，说出的就是永别。
楚辞背影僵了一下，想要说太久了，但不知为何又没回头。
萧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清华阁，从未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希望那清华阁永远坐落在他的王府，希望她永远把清华阁当成家。
要不，常住下来。
再不济，也时常回来。
实在不行，偶尔来看一眼，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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