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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尧是个健谈的，居然停不下来，“那望春楼离八宝街近啊，他们家的女儿红简直一绝，可惜因为那事儿，再也喝不到了。”
“刑部下了封条，后来直接关闭了。”
“命案？死的什么人？”楚辞不知何时攥紧了衣袖，紧盯着他问。
林尧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姑娘。”
“但惊动了刑部的，并不是因为死者的身份，而是杀手的身份。那杀手留下了红袖阁的记号，听说他们还刺杀过皇上，所以那事儿就闹大了。”
林尧叹了口气，“那件事儿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楚孝就搬家了。”
“死者见过楚孝吗？”
楚辞追问。
林尧摇头，“这草民就不知道了。”
“当时草民家离望春楼近，离他家反而有点儿距离。”
楚辞点头，“楚孝和孙氏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他们家后来收养了一个女儿，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林尧懵了，摇头，“那我肯定不清楚……只不过，当时搬家的时候，他媳妇应该快要生了吧？自己有孩子怎么还收养别家的？”
楚辞暗了暗眉心。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情。
“望春楼那死者，你见了吗？”她心头紧绷着，也不知道那女子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林尧摇头，“远远看过，近处没见，那会儿人已经死了。听说是个会武功的，还是从外地来的，是被红袖阁的人追到了这里。”
“这是刑部办案的人说的，但是也听有人说，那女子其实已经在望春楼住了十几天了，只是那段时间我忙着，没见着。”
“那事儿发生的突然，众说纷纭的，也每个准儿。但人死了，是真的。”
林尧叹了口气。
“那别人可有说她这十几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楚辞往前挪了挪，问。
林尧摇头，“不清楚，好像是探亲访友吧？可能亲友没找到，反倒被人盯上了。”
“……”
屋里沉默了下来。
楚辞把他的话理了理，又问，“楚孝现在去了矿上，你见到他人了吗？”
林尧闻言又很不忿，“他一来，就把矿上的执掌权夺走了！要不是他又走了，我们就弄死他！”
“知道他去干嘛了吗？”
“那我们不清楚……他是钦王派来的人，高高在上的，以前还是邻里呢，现在鼻孔都是朝上的，根本不记得我们这些人。”
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哦对了，楚孝夫妇刚来八宝街的时候，他们说话那样儿的，听着根本不像是北方人。但是后来，他们很快融入了……你一说他去南边这事儿，我才想起来。”
楚辞蹙眉，“你怀疑他原本就是从南边过来的？”
林尧点头，“他肯定不是北方人。”
楚辞若有所思，又问，“钦王这矿，开了多久了？”
林尧想了想，道，“十几年了吧？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在那边了。”
“都什么矿？一共多少？”
“硝石、铁矿、铜矿、还有一些黄金。反正不少，就在那深山老林里，我们在的那个是铁矿，还有其他人在大山更深处，听说是从西边找来的工人。”
“那……你们开采的矿石，都运送去哪儿了？”楚辞又问。
林尧摇头，“会有专门的人来拉走，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不会和我们多说话，我们谁问得多了，会遭杀头之祸。”
“死了几个人之后，大家都不敢问了。”
“原本搬走的时候，说好的每个月十两黄金。十两黄金是给了，可是人圈在那个地方，有什么用呢。”
他突颓丧极了，“钦王肯定，没干好事。”
楚辞点头，“在冰心居住下来吧，最多半年，还你自由。”
她说着，起身来，“关于楚孝，能想起来的，都跟宁叔说。”
“……好，好！”
那人先是一愣，回神之后大喜，连连磕头，“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殿下又不是魔鬼，要你命干什么？”
宁渊失笑，叫人把衣服和吃的送进来，道，“你放心吧，矿上那些人，总有一日会解救出来。你若有家眷，过半年应该可以团聚了。”
林尧突然双手捂脸，泪流满面。
楚辞出门，看着逐渐深沉的暮色深呼吸了口气，往大门口走去。
影月来送她，替她赶着车，“先生似乎还有事儿，刚刚元福送他回去了。”
楚辞点头，“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
影月愣了一下，“殿下怎么讲？”
楚辞笑着摇头。
她不相信先生今天给她过生辰，是因为他真的失去了一个女儿，让她替他的女儿放纸鸢的。
因为，恍恍惚惚的，勾起了她一点回忆。
这个纸鸢，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确定，先生肯定见过小时候的她。
马车走了好一段，影月不知为何，突然问道，“殿下，您……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疑问，怎么不直接问先生呢？”
她转身看向她，“如果你问，他肯定会告诉你。”
“他没告诉我，那就这证明还不是时候。”楚辞轻轻笑了一下。
她拥有的东西不多了。
所以，自然要好好护着，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说到底，是她贪恋现如今和先生相处的这种状态，不忍打破罢了。
楚辞深吸了口气，话锋一转问，“萧钦那边可有动静？”
影月絮絮叨叨道，“楚宁去了五皇子那儿之后，成天找齐幼怡的麻烦，齐幼怡气得大闹，把五皇子弄得焦头烂额。”
“楚宁手上，肯定握着他很重要的把柄。”
楚辞只是听着，没说话。
这事儿，在她意料之中。
楚宁握着的证据，已经不重要了。
她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加强力的证据送上门，让萧钦无处可逃。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楚辞下车，就看到悦王站在大门口，好似在等人。
“六皇兄……这是找我？”
楚辞走向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梦境中的场景，只觉得眼前此人像是一条微笑的毒蛇，随时都在朝她吐信子。
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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