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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一直闲适的走在前面，倒是好心情看着这郊外的青山绿手，完全不知身后几个人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
“沐施主……”在台阶上碰到好几个扫着落叶枯枝的小和尚，看到沐寒都是面露星点笑意，沐寒亦同样双手合十，回以微笑，这不像是初次前来，看他对普照寺的熟悉程度，倒像是在这里住了好多年头般。
有了这个认知的两人惊惧的对视一眼，心里的担心着实又重了一分。
“住持已经在禅房内等着沐施主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迎了上来，将沐寒往一边引，安总管他们想跟上去却被人阻止了，沐寒在前头停下脚步来，淡淡道，“你们便在那等我好了。”
两人不敢违抗，心里的焦虑却并未减轻几分，他们这时分外羡慕在客栈了的牡丹，至少她此刻什么都还不知道。
“师傅，沐施主来了。”小和尚轻轻敲着禅房的门，神情恭谨。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沐檀越请进。”
沐寒对着小和尚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点着檀香，淡淡的雾气中，普照寺的住持在蒲团上打着坐，听到动静也只是淡淡道，“小檀越近日可好。”
随意在屋内寻了个地方坐下，沐寒懒懒的露出一个笑容，“都说住持大师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妨好好算算沐寒的近况。”
住持轻轻摇摇头，终于睁开眼，“沐檀越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他从蒲团上站起，俯身为沐寒分了一杯茶，伸手将它推到沐寒跟前，“沐檀越请。”
沐寒并不接过，只是盯着杯盏中不断漂浮的绿叶，陷入沉思。
“老衲先前的提议……”住持含笑问道，“不知沐檀越可有好好考虑过？”
沐寒微微怔神，抿了抿嘴，这老和尚其实也是个老狐狸，千方百计要拉自己遁入空门，自己表面一派纯良，心里的黑心思有时连自己都要惊呆，偏偏这小和尚说他与佛有缘，真真是可笑。
见他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眼中光芒坚定，竟是丝毫动摇都没有，老住持双手合十，长叹道，“阿弥陀佛，沐檀越是做大事之人，只是有时行事也该为身边的人多做考虑。”他伸手持杯轻呷一口缓缓道，“檀越如今站在一道崖边，一边是人一边是魔，如何选择，只在檀越一念之间。”
沐寒脸上露出笑意，“为人当如何，入魔亦当如何？”
老住持但笑不语，取过一片茶叶放入沐寒杯中，沐寒静静看那茶叶在杯中舒展开，周围有绿意漾开，他不明所以的挑眉，却看到老住持抓过自己的手，笑道，“借沐檀越的相思刃一用。”
沐寒面色稍怔，取相思刃在手，似笑非笑，“大师可知我这相思刃平时不见出鞘，若是一旦出鞘……”
“必定见血。”老住持笑呵呵接口说道，如枯枝般的手指略略一转，也不见他的动作有多么的快，却偏生叫沐寒应对不得，嗤一声的，手腕已被那相思刃割破，饮饱了血，沐寒挑长了眉，看一眼手上的伤口，随即目光深重起来。
他看到自己的手被捉着放到那碗茶杯上，只一滴的血落下又被放回，然后那杯馥郁清香的茶已被腥甜的气味掩盖，那看着可人的清水绿叶终于尽数被血色吞没。老住持看着他笑，“如此，檀越可知何为人何为魔。”
沐寒轻轻哼了声，起身便欲告辞，“沐寒还有些事，不打扰大师打坐修禅。”说着也不等他有所表示，竟是第一次这般不顾颜面，只想一走了之，拉开禅房房门时，他听到身后老住持悠悠开口，“置之死地而后生，檀越不妨往曾历经生死的地方瞧瞧，没准……”老住持最后的话语和笑声被他急速的阻隔在了门内。
安总管和阿褐看他出来，一副大松了口气的样子，立刻迎上边看他的脸色，见他脸色有些阴沉和恍惚，一时两人都有些不安。
“你们先回去罢，我想一个人走走。”将两人赶了回去，沐寒心里思索着老住持的话，不知不觉的走着，待自己有所察觉时，竟已到了当初坠崖的地方。转身便想离开，只是走了几步，他的脚步略顿，嘴角隐隐露出个嘲讽意味的笑，猛的将身一转，右足在石上一点，双手大张着，背向下，朝着悬崖重重坠落。
坠下的瞬间，风将他的衣袍尽数鼓起，耳边尽是猎猎风声，他想他果然是疯了不成，竟信那个老秃驴的话跑来这里跳崖？只是不待他有所动作，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已经飞射而来，像是蛇般在自己腰身上转了两转，然后崖上有股力道将他一拽，便拽了上去。
一个苍老的道士掐着他的脖子，眼里满是怒意，好似他轻生要的是他的命般，“年纪轻轻，不知人命来的可贵。”老道士摇摇头，满脸的痛惜。
于是沐寒想，最近是怎么了，不是老和尚就是老道士的，不会也是对他来说什么与道门有缘的话，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这一笑却不想让那个满眼愤怒的老道士看呆了眼，痴痴道，“施主原该是人中龙凤，缘何轻生？”
沐寒眨眨眼，鼻尖忽然有丝冷香萦绕，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这凑巧出现在这的老道士，心里却阴沉沉的笑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色的，他略略开口，竟是轻佻口气，“在下只是想感受下跳崖时的快感。”
“胡闹。”老道士气的浑身发抖。
“咿？这可怪了。”沐寒轻笑一声，蓦地脸色一沉，伸手扣住了道士脉门，冷笑道，“我与道长非亲非故，是死是活和道长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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