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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是他，没他那样的好平台。
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以礼相待：“玉锦公子见笑，在下一介草夫，难得有人看得上眼。若公子看得起，你我做知音可好？”
我在玉锦眼里是女子，玉锦在我眼里是可交的哥们儿，我忽视了性别差异。
天下没有单纯的男女友谊。
玉锦紧缩的眉头顿时松开，躬身抱拳：“有林先生这句话，在下心里踏实。”
你踏实，我收银子更心安。
我立马下逐客令：“就此不送，山高水长，来日再见。”
像影视剧里大侠那样豪气。
为那一捧那首饰。
玉锦悲壮不舍，狠心离开。
林氏抓起包裹想追。
我拦住她，关起门：“娘，人家送你的你收起，他家有的是金银。”
林氏也是穷怕了的，想放手又舍不得，喃喃道：“这好吗，拿人东西手短，吃人东西嘴软，说出去怎么活呀。”
我心得慌，我给胡府创造多少价值，胡老爷表态没，倒是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户人家得了人家半点好处，恨不得把心剜出送人。
“娘，你放心，上官家给你送东西，自然有他道理，回家之后，你把老屋连根拔起，重新翻修，怎么舒服怎么弄。”
“可是有人问起，这许多银两如何说起？”
“就说胡府给的呀。”我心想，胡府定然不敢放屁，他以为我私藏。
一个晚上，林氏睡得不踏实，小床被她压得“咯咯”直响。
翌日大早，林氏拉着我的手直落泪。
当时我的心就软了，给林氏许多好处，无疑害了她。
哪知林氏抽噎道：“你说过你哥他活着，对不？”
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都在我这呢，我把我哥请出来给你看。”
林氏边抹眼泪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我的天，燕语她娘真要我等那死鬼呀！
“我这个做娘的别无心愿，只愿你俩在一起，给我生个胖娃娃。”
我觉得林氏定然疯了，凌飞这个短命鬼都死三四年了，我同谁生胖娃娃。
好在我语气肯定，眼神坚定，林氏这才罢休。
我有种有家难回的错觉。
想问，有成怎么回事，让他陪我等？
胡皓柏终于得空在我这小坐。他身子板比初见时结实多了，加上身材挺拔，湛然若神的养眼。
不知这家伙将来会不会长残？
他同玉锦是两个性子，玉锦上进肯干，胡皓柏则是能怎么省事就怎么省，换句话说，人常说的富贵命就是他了。
扭捏半晌，胡皓柏起身：“这些日子，我听了不少事情，襄阳沦陷，朱将军和道安法师被带至长安，你若有空也去听听。”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约我去听他爹墙角。
襄阳城沦陷史书上都写着呢，我想核实一下。
我还想知道祥公公拿我的诗作做什么，于是当下答应，说夜饭后过去听讲座。
林氏这点倒是开明，允许我天黑去前院听胡老爷训话。我蹦蹦跳跳去找胡皓柏，胡皓柏披了厚棉袍正等我。
走到半路，发现就我俩。他们许是担心被冻着，我这样想着，不一会儿两人溜到窗户底下。
今儿来得早，胡老爷吃过夜饭，正喝茶消食。近来府里来人多，大夫人胃口不好每晚早早躺下。
大夫人捂肚子道：“我感到这回是个男孩，挺闹腾的。”
“男孩好呀！”胡老爷心不在焉地敷衍。
大夫人娇气地“嘤”了声。
胡老爷道：“闹腾就别说话，好好歇着。”
想象中的安慰没来，大夫人恢复好管事的老毛病：“老爷，我好担心哟，万一秦军打到我们这来怎么办？”
胡老爷道：“没到眼前之事别瞎操心，天塌了有老爷我撑着。”
“可，可是人家就担心嘛，你说这肚里的孩儿......来得真不是时候，唉！”
胡老爷搁下茶碗，有感触地叹气：“秦军入侵我倒是不怕，襄阳城被秦军包围半年有余，三万将士对秦军十七万。如此悬殊，想那秦王定然不开心，耗资千万银两，不划算。”
自打府里有钱之后，胡老爷的思维方式全在发展经济这条主线，夫人却落伍。
“老爷你担心什么？”
“正月初七襄阳城危在旦夕，正是琅邪王司马道子大婚之时，陛下仁义，再次豁免罪犯牢狱之灾。”
“老爷您的意思是罪犯放出来，我们不安定？”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大夫人只听得后面一句。
“是啊，不仅如此，琅邪王大婚之后城池被攻陷，实乃国难，我以为大不吉。还有，道安国师被秦军带走，对我晋国也是不利啊！”
瞧这婚结的，多不吉利。
咦，道安法师......
我似乎见着一个又黑又老的羸弱老者被秦军护送，远走他乡。
那老者僧衣破旧，面容奇丑，唯有一对炯亮的眼睛盯着我，盯得我打心底里犯寒。
得道高僧释道安对我并不陌生，我读过他生平介绍，他乃佛教开山鼻祖，是历史上不可磨灭的功勋人物。他还有个相貌过人的徒儿慧远，慧远法师的名气可不比道安法师名气小。
我上高中时，老师要大家列出东晋名人，选一位最崇拜之人写文章。同学大多选了晋国的嵇康、王羲之、谢玄、谢安、谢道韫，秦国的慕容垂、苻坚，甚至美男慕容冲。
只有我选释道安。文章标题是，不做东晋风流魂，愿做佛前一朵莲。老师给了评语，文笔尚可，要思进取。为此，差点被班主任叫家长过来训话。
道安法师，我们好像有缘呐！
大夫人对苍老的僧人不感兴趣，她的心顿时转移到琅邪王身上。
“听闻同琅邪王结亲的是王家人？”
“是啊，王国宝的表妹王琦。”胡老爷补充句，“琅邪王当初不同意，耐不住皇太妃施压。”
大夫人嗅觉灵敏，尤其是皇室秘闻。她急急问道：“如何一个不情愿，王家人不好吗，当今王皇后不帮王家？”
男人向来不喜欢传播这些毫无意义的饭后谈资，胡老爷竟然耐着性子道：“王皇后同王国宝两码事，王大人乃谢大人女婿，谢大人对他避而远之。岳父大人管不着，王皇后管不管外人怎知......反正琅邪王被逼无奈，只得答应。”
大夫人口无遮掩道：“啧啧啧，王琦不好吗？琅邪王如此嫌弃。”
“何止嫌弃，琅邪王为此逃婚呢！”
“逃婚？闹到逃婚地步！”大夫人一惊一乍，胳膊都从被窝里伸出。
“听说琅邪王看上一女子，为了那女子把手指都剁了！”
“啊？剁手指，多恐怖呀！”大夫人蒙上被子，只露双眼睛在外面。
我心想，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慕哥哥手指也破了，是为我偷人东西被门缝夹了......好牵强的理由。
“那女子是谁，如此福气，被琅邪王看上？”
女人脑袋瓜里天生充斥好奇，尤其男欢女爱的秘闻。
胡老爷续道：“这个没听人说，传闻那女子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殉情还是被人杀死？”跟胡老爷久了，大夫人都有神探头脑。
“我想是被人暗杀，皇家这些事怎会被人传出去？”
大夫人倒吸凉气，半晌才道：“琅邪王真是可怜。”
是啊，司马沛璐被人追杀，险些丧命。司马道子逃婚，心爱女子被人杀死，皇室哪来这么多烂事。加上襄阳城沦陷，小皇上非急出个少白头才是。
剧情过于复杂，烧脑。
大夫人又道：“听说殷大人家千金不得圣宠？”
“哪个殷大人？”
“不就是殷郡长吗，老爷你在想什么？”
“不是早说过吗，殷家千金水土不服，她习惯吃辣的，别个又做不出家乡菜的味道。她同王皇后私交甚好，两人时常聚在一起喝酒。王皇后酒德出了名的差，喝多了拿棍棒追着陛下打，你说陛下会喜欢她？”
小皇帝被王皇后欺负，在历史上有记载的，王皇后为此失宠，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就死了。
“啧啧啧，连皇帝都敢打，无法无天。现在掌权的还是张贵人？”
“睡吧睡吧，就你话多。”胡老爷刻意避开张贵人。
“我这不是好奇嘛，多问两句怎么了。哎呦，我要尿，你扶我下床。”
我示意胡皓柏捂住耳朵，胡皓柏却捏我脸，我也捏他的脸，我俩谁也不让谁。
屋里传来大夫人小解声，胡皓柏终于把手拿开，反握住我的手。我小手冰凉，他的大手倒暖和。
胡老爷把大夫人扶上床，自个宽衣解带。沉默片刻，他道：“我有种感觉，拍卖会上，远远坐在轿中之人就是琅邪王！”
大夫人想被鬼盯上，大叫：“啊，大人你的意思是琅邪王来我们临源县？太可怕了......”
“我只是猜测。谁也没见过琅邪王，但有人看见挑帘的一根手指包裹白布，我以此推测。”
“他来我们临源县做什么？为何事先不知？”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路过。”
“老爷你说公公临走之时为何向柏儿、燕语各讨首诗回去？莫非公公有意撮合他们二人？”
胡皓柏一下把我抱怀里，我正吓得浑身打哆嗦。
“胡扯，公公看他二人的眼神大不同。我瞧着燕语不定得罪过什么人，公公想借刀杀人，凑巧被人救下。”
胡神探，你越扯越远了吧，快扯到地球边上了呢！
我有种冲进屋同他讲道理的冲动......可是我膝关节以下都冻麻了。
大夫人大彻大悟：“恐怕因为司马沛璐之事吧？”
历史上只有司马昌明和司马道子这哥俩，没璐哥哥这个人呢，莫非史书上把他遗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些个文官绝对不是吃干饭的。
胡老爷翻个身：“这个我想过，恐怕不是。郦都王遇刺，连我这个做县令的都不知，谁会知林燕语掺和其中？”
我心得慌，我慕哥哥偷人东西，在你胡县令眼皮底下开字画店，你都不知，还吹什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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