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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皆以为奇,私下里相传的各种版本缺少主人公一样的毫无吸引力。
阳平公苻融不知发生何事,散朝后叩见苻坚。
苻融,字博休,三十来岁,与苻坚一母所出,威武挺拔,仪表堂堂。天生喜欢分析,善于通过蛛丝马迹发现问题,搁当下是名侦探福尔摩斯之类的角色。
探案只是他的一个爱好,辅佐秦王才是正业。
秦王在御书房,面对一盘棋皱眉。
苻融严谨惯了的,即便面对再熟悉不过的皇兄,也是小心翼翼:“陛下,很快回京,是担心朝堂之事么?”
苻坚头也不抬,扬手招呼他过去:“来,下棋下棋!”
大老远归来,也不歇息片刻,却忙着下棋。
苻融暗自苦笑。
硬着头皮走去,却发现满盘皆黑,无一白子。
苻坚把黑子都收了,抬手先下一黑子,眉毛挑了挑,看似平静道:“博休,你是有所不知啊......朕哪想急着回来,不得已啊!”
苻融听出语气中的不甘心,小心道:“陛下,您在平阳城......不开心?”
苻坚拢拢衣袖,下一白子,面无表情地低沉道:“朕此次开心也不开心。博休,你不妨给朕说说,朕弄不明白其间曲折!”
苻融浓眉一紧,他太了解这个做皇帝的哥哥了,平常有心事之时,常面对棋盘发愣。
今儿敞开心扉与他谈事,又是关于慕容冲的,苻融忽地心慌,手心也是汗渍渍的,趁撩衣袍时,暗暗擦去。
“哦,还有难得住陛下您的,定是大问题!陛下,您不妨说说,臣弟也许可帮称着解释一二!”苻融看似轻松地扯嘴,眼神却掩饰不住地紧张。
后宫,作为臣子哪是随意评头论足的?
更何况是令人不齿的宠男,那是禁中之禁。
苻坚抿口茶,也不绕弯子,缓缓道:“朕到了太守府,璜璜安排朕观看舞马,而后有个美妙歌喉之人献歌一首。这人唱的正是朕梦中情景,朕当时就被他迷住,飞身去追,可他突然不见,继而朕找到与他装扮一致的女子,却不是先前那位.......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是要人判案呢。
陛下执意去平阳,又急匆匆往回赶,开门见山说出这番话,一定发生大事。
苻融心里好笑,觉得陛下好欺负么,给陛下出难题的人都死娘胎里了,这是唱得哪一出?
“陛下,您看清那女子容貌没?”
苻融遇事向来面不改色,说得难听点儿,面瘫。
在他眼里就没什么值的情绪波动的,随时摆出一副“静静听你说”的表情包。
“就是没有,那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两只大眼睛。”苻坚平静地描述一件事实。
苻融听出其间不平静,能保持这种心境,想是路上经过无数心里斗争,压抑过头了。
“既然只露出两只眼睛,陛下您如何得知不是同一人?”
苻融目光集中在棋盘上,好像棋盘才是他俩共同关注点。
即使亲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过分平静地阐述一件罕见的实事,也像是在打太极。
太过小心,疏离过头。
“他的眼睛骗不了朕!前者凄婉多情,后者平淡无味,肯定有不同之处!”
苻融心一沉,慕容冲胆大包天,连陛下都敢哄,越发不像话!
可是他清楚,既然陛下没斥责,说明陛下还一心向着他的璜璜呢!
苻融看似宽慰地进一步套话:“也许真是同一人呢,这也是说不准,毕竟没真凭实据!”
“朕也是如此想法,权当吃个哑巴亏。可璜璜说此女子是他府中歌女,被关押起来。博休,你猜怎么着,那人不一会儿竟然死了!”
是慕容冲不想交人,弄个假死人糊弄陛下,这还用得说。
苻坚续道:“这还不算是最让朕头大的,下面之事,匪夷所思啊。”
“还有啊,何事?”
“下棋,有人要与朕比试下棋!”
“那他不是找死?”苻融双眼盯着棋盘,开始以为苻坚一顿摆活地是自个给自个闹着玩,却惊奇地发现是从没见过的棋面。
“单是下棋也就罢了!要求双方同执黑子,而且真正的下棋之人躲在屏风后面,由一名小童比划手势,他人代持黑子。”苻坚边说,边黑白棋子地自顾走。
“这就有难度了!”
苻融目光牢牢锁在棋盘,双拳越攥越紧,整个身子都要僵硬了。
打哪儿来的高人,摆个扑朔迷离的棋面,弄些稀奇古怪的规矩难为人,这是何意?
“是啊,朕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幸亏朕灵机一动,把个棋子做了记号,否则敌我都分不清楚!”
“是啊,陛下,那您一定是赢了这盘棋了?”苻融小心翼翼,人畜无害地敷衍。
“哪里,输得够惨......刚开始还挺好,到后来,朕发现好像是进了他的包围圈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遭他戏弄!”
苻融从未赢过苻坚,听他么一说,忽然间“噗嗤”冷笑:“竟然有人赢了陛下,此人太了不起!”
苻坚顿时有种被人看穿的轻视,可是他忍了,他要让当今这个断案第一高人的弟弟亲眼瞧瞧,案情是多么复杂,非常人脑袋想得出的。
“朕发誓要见到此人,走到屏风后发现与朕下棋的不是人,是只打扮成美人的一只长毛猴子!”
饶是苻融定性再好,也没听说过猴子下棋之说。
他长吸口气,勉强镇定:“如何是只猴子?哪有猴子会下棋的!陛下,您抓住那个书童审问了没有?”
果真是苻融,反应神速啊,他要在场,想要之人如何长了翅膀飞走了?
苻坚盯了苻融一眼,十指攥了攥,空落落地道:“后来抓住了,那个书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哑巴......不知从哪儿临时弄来的一个丑八怪,专门戏弄朕的!”
金蝉脱壳!
苻融的心猛然一抽,慕容冲诡计多端,他已不是原先那个一心耍乐享受的小孩子了,陛下,您一定要睁大雪亮的双眼,不能白白给人蒙了!
苻坚接着道:“那猴子狠狠咬了慕容冲一口,朕问他这是如何一回事,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在说话之时,侍卫来报,说是有人骑马驮着一袋东西快速出城,而且朕送他的白驹还跟在后面一起跑。慕容冲脸色大变,当即不省人事!”
“陛下,您的意思是那个唱歌又与您下棋之人被人掳走了,而且慕容冲并不知道此事?”
这就怪了!
苻坚双眸一紧,果真断案奇才,一两句话就能断言唱歌与下棋乃同一人!
“正是,朕今日想告知你蹊跷之由来......朕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叫你破案,把那个失踪之人给朕找回来!”
苻融神色一敛,薄唇微抿:“陛下,慕容冲即是断案高手,您为何不叫他在当地破案,而叫臣弟跑一趟呢?”
言外之意,他不想插手陛下私事。
苻坚眼看棋盘,全然没注意到苻融心念已转,说道:“朕何尝不想,他对那男子深情厚谊,朕怕他感情用事,反而误了大事!”
男子,又是男子!
陛下,你宠幸男子,他却明目张胆欺骗君主,您还要为他说话?
苻融稍稍冷静,贼人轻而易举地把人抢走,定是熟知太守府的内贼......也许慕容冲已经知道是谁所为,不肯说出,自然不想被陛下占有。
登时有种知道病痛所在,却不敢动刀除掉肿瘤的难受和揪心。
苻融收收心,再次明知故问地继续装憨:“陛下,微臣尽力捉拿此人,找到之后,交给平阳太守处置么?”
苻坚衣袖一挥,板脸道:“不必了,璜璜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是放在朕的眼皮底下放心些......以后就叫他天天陪朕下棋,朕一定要赢回来!”
果不出意料,原来陛下都替自己打算好了,皇宫安省几年,又要进个小鲜肉,这种事在众人舌尖上滚来滚去有意思么?
苻坚眉毛挑了挑,待讽刺意味地补了句:“博休,你不用担心,你以为朕是位色令智昏的狗皇帝?朕只想与他下棋,让他陪朕解闷而已!”
知兄莫过于弟,好心劝说徒劳无功。
捉到之后,第一时间非弄死他,来个尸骨皆无,让你们去争,让你们抢!
可是看见眼前这盘棋之后,苻融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看越惊讶。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风格,棋风飘逸,疏密有方,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步步为营,尤其短兵相接时,敌我难分,弄得丈二和昏头脑涨。
一种心痒难搔的说不出口啊。
多想见见啊......见那人一面,再叫他死!
不对不对,是下盘棋之后,再做决定。
苻融暗自纳闷,这人还没见着,就七上八下了?
皇帝哥哥当时不会是浑身被跳蚤咬了,又痒又痛吧?
苻坚缓缓抬头,嘴角上翘,满是嘲讽地冲着苻融无声地笑:“那博休你还置疑朕的诚意吗?”
知弟莫如兄,朕是被人好笑的对象么?有本事你把人捉拿归案呀!
“微臣不敢,陛下,臣弟尽快启程奔赴平阳城,尽快把他找出来献给陛下!”
哼,亏你整日戴副正人君子的虚假面具,不也过不了猎奇这关?
苻坚身子后仰,得意之色难以掩饰,双眼一眯,继续补刀:“朕听璜璜说过,此人美貌出群,非一般尤物,乃天下精灵!璜璜占尽天下男子之美貌,从他嘴里说出此人的相貌特征,朕相信不会有错!”
可以不看脸不?好像亲眼所见似的。
哼,最多牵人手腕好吧,还乘人不备给跑了。
苻融打心里反感,可又禁不住去想,慕容冲完全可以造假,让陛下死了这条心,何必多嘴让陛下心心念念呢?
只有一个理由,平阳府里有陛下眼线,人家亲眼见了,陛下借慕容冲的口说出来而已。
可是,谁知对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迷惑帝王,罪该万死。
几天后,心情复杂带着强烈求知欲的苻融果然出现在平阳城太守府门口。
慕容冲恭迎入府。
苻融同慕容冲天生有冲。
一位是聪慧过人的太子太傅,朝中宰相,一位是秦王倾城倾国的男宠,两人各带光环,虽说后者令人不齿,可挡不住秦王喜欢啊,给他精锐两万,独占山头称王称霸。
当年王猛丞相以他一人独揽大权的绝对优势,都没能拦住秦王喜欢美男,他这个年轻有为的亲弟弟又能怎样,只得内哄君王,外管打狼了。
说白了,苻融乃史上有名的正派人物,正派人物的下场往往相同,一句话,死的光荣,可惜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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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苻坚留了话,慕容冲就猜到他的神探弟弟要来。
这等不可声张的私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苻融做事雷厉风行,这是只许成功不许有闪失的节奏啊。
好歹要说的话在肚里酝酿许久,慕容冲直截了当:“大人特意到这平阳城来,可是为下官府中走失的那位男子而来?”
慕容冲特意强调男子。
苻融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从他那张貌似沉着的脸上扫过,明显让人感觉到一种不悦。
这就是所谓的那种不形于色的人。
“太守大人才智超群,为世人称颂!鄙人奉陛下之命前来追查贵府失踪案,协同调查不翼而飞的那名男子,好给太守大人一个交代!”
话说得客客气气,不是给足颜面,更多的是讥讽。
不过,总觉怪怪的,以他多年办案直觉,那人是位女子,才艺俱佳的女子。
具体哪点引得他得出如此结论,却不知。
对慕容冲而言,他惧怕秦王,不怕苻融。
但他畏惧苻融过人的胆识和智谋,他以前把秦王后宫弄得乌烟瘴气,是王猛伙同苻融一道将他赶出长安城。后来,多多少少也在苻融手上吃过亏。
这些,他都记得。
慕容冲不回避苻融刺眼的眼神,微微一笑,嘴角还隐约疼痛。“感谢陛下对微臣的厚爱,大人查查也好,以了下官心头之恨!”
继而指着嘴唇,炫耀似的大言不惭:“大人,你看这里,他暗算下官,训练猴子咬下官。下官靠这张脸博得陛下厚爱,没了这张脸,以后哪有悠闲自在的好日子?”
苻融蔑视一眼,暗自磨牙,装什么呢,咋就不破相?哪来的破猴子,为何不让本大人调教调教,一口咬残了才好呢!
厚颜无耻的蠢巨婴!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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