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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声，她又抬高音量喊道：“田氏在哪里？”
“来了。”外面传来田戴恩的声音。
田戴恩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姚氏喊她，便急步从厨房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进了堂屋。
姚氏吊着个嗓子道：“走快点啊，烂了脚板子吗？”
田戴恩忙加快脚步走到姚氏跟前，行了一礼道：“婆婆，媳妇礼到。”
姚氏瞅着她，越看越不顺眼，道：“哎你这鬼婆呀，一不是年啊二不节，哪儿来这么多礼？你真是叫花子礼多，抱鸡￥婆屎多，鱿鱼上水屎少屁多。”
田戴恩又行了一礼，敷衍道：“婆婆万福。”
姚氏冷笑道：“万福不万福，待会打得你做鬼哭。”
田戴恩心头一紧，问道：“婆婆，叫媳妇过来有什么事儿？”
姚氏瞟了她一眼，挥挥手道：“去，给老娘拿家法来。”
田戴恩惊道：“拿家法来打哪一个？”
姚氏一脸‘你真是傻冒’的表情道：“这里只有你和老娘，不打你，难道打老娘？”
田戴恩不服气道：“媳妇又没犯家法。”
姚氏弯着腰，拍着大腿斥道：“哎哟呢，好大的鬼哦，婆婆打媳妇要犯法，那爹打儿子不得去充军啊？你不拿家法来，就是犯了老娘的法。”
田戴恩站着没动弹，道：“我不去？”
她从小到大，爹娘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根，怎么能无缘无故挨打？
姚氏气笑了，道：“不去？你连着说三个不去，老娘就不让你去！”
田戴恩笃定地道：“媳妇三个不敢讲，但总总就是求情不去。”
姚氏瞪着三角眼瞅着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是风起云涌，道：“哎哟，看你这鬼婆的扁嘴巴，讲起话来还满会圆，好，我就不叫你去。”
她说着冲里间喊了一声道：“梁氏在哪儿？”
“婆婆，媳妇来了！”里间传来说话声，话音刚落，小跑出来一个妇人，她忙不迭地把家法递给姚氏，忙不迭便溜了。
姚氏满意地点点头，二媳妇还算上道。
田戴恩心中暗恨：婆婆做事太心狠了，简直把我不当人啊。
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求情道：“婆婆，求您发发善心。”
姚氏拿着家法，指着田戴恩的鼻子骂道：“田氏你这个八败精，老娘哪有那么多闲言杂语跟你这个鬼婆讲，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她说着，举起家法，使劲朝田戴恩打去。
田戴恩一边躲一边哭喊道：“婆婆啊，别打了，好痛啊！”
姚氏道：“螺陀啊？我还蚌壳呢。”
她抓住躲闪中的田戴恩，举起竹片制的家法不停往她身上抽去。
田戴恩吃痛，但又不能跟长辈对打，使劲一挣，便挣脱开了。
姚氏不可置信道：“哎哟，你还敢跑啊，看老娘一棍子板死你！”
她拿起墙角的一根棍子举起来，便朝田戴恩打去，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踢到了案几上，她抱脚痛呼道：“哎哟，你这个鬼婆啊，搞得老娘蹬了脚啊！”
她‘哎哟哎哟’坐到了炕上，脱鞋揉脚去了，田戴恩因此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一边哭一边倔强地道：“婆婆，您先熄了这些怒气，听媳妇好好说道说道。媳妇自问嫁进杨家，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我谨记遵守三从四德，孝顺长辈尊敬兄嫂，三邻右舍我从来就少去，也从不挑拨是非。我们婆媳今生今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您这样无故打骂媳妇，媳妇实在承受不住了！”
姚氏揉完脚，瞅了她一眼道：“都讲完了？还有什么讲的吗？”
田戴恩摇摇头。
姚氏冷笑，咬着牙道：“你看你好厉害呢，我只讲了一句，你就还了我一担啊。老娘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嚎，嚎丧似的，嚎得上边屋里张婆婆，下边屋里李婆婆听见了，又说我姚氏在磨媳妇呢。好咯，没你事儿了。”
田戴恩欣喜地道：“谢婆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姚氏喊道：“别谢早了，跟我来！”
她抓住田戴恩的手臂往门外扯，田戴恩下意识没随她，用力把手抽开了。
姚氏瞪了她一眼道：“哎呀，你这是跟老娘拗手劲儿？鬼婆，打你要力，骂你要气，跟我来。”
姚氏把田戴恩带到大门外，拿出一个空白的竹简，摊在地上道：“我来问你，这是什么？”
田戴恩回道：“这是杨家造的竹简。”
姚氏三角眼透着快意，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杨家竹简，以前老娘跪烂了一大堆，今天你就给老娘添起这个坑。”
田戴恩窘迫道：“婆婆，跪在这儿，别人看着多不雅。”
姚氏嘲笑地瞅着她道：“哎哟呢，你这死相样子还晓得怕丑哦？你就是恶狗子怕粗棍，跪不跪？”
她说着举起手就要打她一巴掌。
田戴恩躲开了，使劲摇头。
姚氏看她那不服管的样儿，越看越嫌，道：“哎哟呢，老娘不想不怄越想越怄，你看咯，隔壁王家屋里二婆婆的媳妇，比你后进门几年，儿子女儿一大摞了，你看你，来我们家这么多年岁了，鬼婆唉，别说是生儿子了，你连屁都没放一个啊。”
田戴恩不屑道：“你儿子一年回不了两次家，媳妇找谁生去？”
姚氏眼一瞪道：“你说什么？”
田戴恩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姚氏因打人而消掉的火气又窜上来了。
都怪这个田氏，儿子要不是为了她，怎么会跑到外地去做生意？这下好了，儿子天天不着家，想见都见不着。
姚氏不止一次想要休掉她，又怕惹得儿子更生气。
他休不能休，又得天天对着这张死相脸，真真憋气得很。
她一时觉得牙都痒痒，忽然爆发加速度冲到田戴恩面前，抓住她道：“老娘咬死你这个鬼婆！”
她说着一口便咬住了她肩膀。
“哎哟！”田戴恩崔不及防，痛呼。
姚氏道：“什么？咬你一口就要吃药啊，咬你俩口不得吃人参啊？你这个鬼婆。”
她说着又转向田戴恩的另一个肩膀，使劲咬了一口。
田戴恩吃痛，挣开了姚氏，郁郁道：“好苦啊！”
姚氏奇道：“你要补啊？人参蒸乌骨鸡那就是大补。你这个鬼婆，你看你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真是猪不闻狗不嗅，瘟神望着你都要打瞌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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