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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庆之杀气冲天，顺路遇上的小厮丫鬟嬷嬷们见了唯恐避之不及，对楼若淳也胆怯了几分。
蔷薇堂里一片萧条，八月的影子一点都瞧不见，反倒像是入了深秋，石子小路上也满是干枯的碎树叶。
听见响动，院内两个高达粗壮的年轻嬷嬷走了出来，一见是他们便赶紧行礼：“老爷，大小姐。”
楼庆之却盯着屋内道：“钱氏呢？”
自从那日他怒气冲冲的离开蔷薇堂以后，楼若淳就让刘嬷嬷打发了蔷薇堂里的下人，找个两个力大的嬷嬷看管钱姨娘。
这些，楼庆之也是知道的，虽然他把事情都交给了淳儿。
年纪稍长的一个道：“在屋里，这几日她都未曾出来过屋。”
可楼庆之根本没有听完她后半句话，就直接一脚踢开了门，闯进了屋。
看着两个突然哆哆嗦嗦的嬷嬷，楼若淳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可也板起一副冰冷的脸：“好好守在外面，不该看的，不该听的，最好全忘掉，全当爹和我没来过。”
大小姐的手段，两个嬷嬷是见过的，顿时应了两声，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门口，像两个恶鬼一样站着，倒也凶神恶煞。
楼若淳瞟了眼才进了屋，无所谓满不满意。
屋内，钱姨娘坐在梳妆台前，自个梳着一小缀头发，短短少半个月，原是看起来年轻貌美的女人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还面黄肌瘦的。
她侧过脸，看向楼若淳：“连你也来了？小贱蹄子，看见我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十分得意？”
楼若淳一脸默然，努力让自己平静着。她不是得意，而是恨，满腔满心的恨，可也知道钱姨娘得计较，这个女人不正式是算计自己和她争执起来露出马脚，好让楼庆之防蛇一样防着自己，甚至是极端的厌恶？
明白了这一点，楼若淳缓缓的道：“念在你照顾了我几年的情分上，我自然该来看看你。”
钱姨娘冷笑一声：“情分？哈哈哈，你居然说情分？难道你不该恨我入骨吗？”
“你陷害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该报答的，我一定报答！”楼若淳眼里满是讥讽，“报答”二字也故意咬重些。
果然钱姨娘反倒被她激怒了，忽然长牙五爪扑朝她扑了上去：“你个贱人，我杀了你，杀了你”
楼庆之却是挡在楼若淳的身前，一脚踢在钱姨娘的肚子上：“你才是名副其实的贱人。我真是后悔让你入府掌管中馈，还把教导淳儿的事交给你。幸好，她没学到你半分的样子。”
说着他又在钱姨娘身上踹了两脚。
……
钱姨娘痛的蜷缩成一团，哭喊道：“不，我的肚子，我的孩子老爷，求求你别……”
鲜红的血偏是从她的下身流了出来，顷刻就染红了衣裙。
楼庆之看着，突然觉得晦气，满心满眼的晦气，晦气这个贱妇让他亲自结果了这么一个小的一条命，虽然战场上死的人不在少数，原也比这个惨烈。
钱姨娘尽是绝望的喊道：“我答应过方郎的我答应过他的要生下我们的儿子”
提起这个人，还是个死人，楼庆之就满眼猩红，冲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这个放浪形骸的女人，我只问你一句，账本上的事，方郎中参与了多少？”
“没，没有，都是我做的。”钱姨娘艰难的道，双手拼命的想要掰开楼庆之的手。
往昔疼爱她的男人一脸的质疑：“你以为我会信？你和他一起做的根本不止这些。”
手上的力道也增加了几分，恨不得立刻拧断了钱姨娘的脖子。
“不是，都在这，撒出的银子也都收回来了，都是我，是我。”钱姨娘百般维护着那个已经死了的方朗中。
楼庆之忽然松开了口，深深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见楼若淳正静静的看着他，眼神迷离的什么也看不透。
钱姨娘大喘了几口气：“哈哈哈，楼庆之你就不该让这个小贱蹄子来，哈哈哈哈哈哈！”
言语中的挑拨之意，再明显不过。
楼若淳瞟向她，淡淡的道：“我不来，你岂不是要抵死不认？我到底是有多让你记恨？”
“不是你，我的丹儿就是宁王妃。你说有多恨？”钱姨娘忍着身上痛，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她要眼前的小贱蹄子和楼庆之反目成仇。即便是死，也值了。
楼若淳上前，满眼怒气：“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日前府里的人偶然见到楼丹了，她衣衫不整，从飘香院坠楼而死，听说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折磨，那地方你也是知道的，多少良家女子毁在了那。”
“不，怎么会？我的女儿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是你，一定是你……”钱姨娘立刻便咆哮了起来，她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她满口否认道：“你骗我的。老爷是顾及楼家的名声的。荆州的人都知道，就算楼丹不是楼大将军的女儿，可至少也是养女，心尖尖的宝贝。什么人敢？”
楼若淳知道她不信，索性道：“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丹儿选的夫婿是个整日留恋赌坊的赌鬼，输光了丹儿妹妹的陪嫁，连丹儿妹妹也卖了？”
一字一句都扎在钱姨娘的心坎里。
“不。我的丹儿，我可怜的丹儿……”钱姨娘哭着道，人已是虚弱到了极致。
楼若淳瞟着她：“你放心，为报你的恩情，我一定会为丹儿妹妹讨回公道。爹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话毕她便是后头瞟了一眼，正好楼庆之目光欣慰的看着她。而他眼里些许的疼爱，钱姨娘看的真真的：“不，不会是这样的，不……”
人却一口气提不上起来，活活气死过去。
楼庆之瞥了眼，便出了蔷薇堂。
楼若淳跟在他身后，心里的恨意一下子消失了很多。前世她所遭遇的一切仿佛都开始慢慢的画上了句号。而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门口的嬷嬷迎了上来，看到两位主子，却是连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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