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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子，便做我的理智。”
他的声音轻缓极了，若不细听，几不可察。
木小树本见到他身前一片血痕模糊，还要去推。
奇怪的是，墨染在搂过自己的即刻，他胸前的伤势就眨眼消失不见了，只剩肌肤平滑细腻如初。
木小树乖乖在他怀中停留了一会，很快，也撑开了些距离。
她没有抬头，只是伸了手，无声将眼前两片敞开的衣襟拉上，又重新将衣带系好。
待到做完之后，才浅浅送了口气，而抬眼去看了头顶略微有些失神之人。
“墨染，你……”
“猜到娘子所想，但希望娘子，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
才一开口，说不过半句，就被已经温软下来的声线打断。
木小树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她本是想趁着他平静下来提上一提，见此，最终心有不忍，而没有再提。
墨染也将下巴轻落在女子发顶，轻声落话。
“这次，径直去试炼门外了。”
“嗯。”
接下来这一阵浮空飞掠，也不是直朝蛇宫去的，而是整个绕到了蛇宫后面的地界。
木小树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因此，在空中之时就张望十分频繁。
拔身飞过蛇宫之后，她远远看到一众小如蚂蚁之人，三三两两地散落站着。
再一看周围，地形平坦空旷，阵地布置奇特，四周几步之距，便有造型诡异的雕像。
这些雕像要是连起来看，围成了一个大型的近圆之地，说是阵法也是像的。
空地的中间，则立了一道异常高大椭圆的、其中有旋涡的巨门，这门呈冰蓝色，也不知是不是墨染此前说的可以窥探试炼之地的冰幕。
墨染毫无耽误，已经带人跃空而下，轻盈落脚，正是准确地落在了旋涡门前。
木小树这下也看清了，先前那些蚂蚁一般的小人，正是蛇族的亲族长辈，全部已经站在这里。
有意思的是，就连站位，都跟那日在墨奇邃宫殿前一模一样。
目光从左到右飞快扫过，先是看到父亲墨修洁，见墨修洁见到自己时轻点了头，木小树也连忙笑着回应。
墨正卿则是一如既然地沉默严肃，包括他身后的墨洵与穆后，同样是一言不发、气息深沉。
最后扫过黑崇姬与黑夜姬时，木小树看了半眼，只触及到白色衣角的一小片，就匆匆收回了目光。
墨染就完全没有打招呼的兴致了，只是慵软地笑出，“阵势这般隆重么，我与娘子都到了，还不快开始。”
木小树偷偷去瞥了他一眼，果然，他在众人面前，又恢复成往日里妩媚放浪的面容。
墨修洁这时也上前来。
他先是对素净而有些拘束的女子温和笑了，语气亲近不已。
“小树，无事的，不必紧张，全程跟在霏迟身后便行。”
后又将视线放平，摸了摸俊美之人的头，又捏了捏脸。
“小树凡胎肉体，不比我们，切要记得，一路妥当护着些。”
与墨染贴身搂在一块儿的木小树，明显察觉到墨修洁靠近、甚至碰到时，墨染向后身子一颤，分明是下意识想躲开的。
最终没有躲开，仍然翘着红唇不满地出声，“父亲，孩儿早就长大了，怎总还像哄孩子一般地逗弄我。”
墨修洁也当真定了定眼，仔仔细细去看了眼前爱子，面目愈加柔和。
“是长大了些，但总归，也没有多大。”
墨染再软乎乎地哼了一声，就没有回话了。
这一幕，倒是将木小树看得双唇抿着偷笑，正当他寻思等下怎么调侃墨染时，墨正卿就出了声。
“那便开始吧。”
墨修洁这才笑着退开。
墨染也搂着腰领着她的人脚下动了，“娘子，来。”
木小树跟着走过去，发现墨染先是带她到了一处半人高的青石案台处。
她不知意欲为何，只好站着干等着，巴巴抬头去看他。
见墨染先将自己一指抵在唇间，似乎张齿轻咬了下，就松开了。
但他这手停在半空并未放下来，接着，就轻握住她一手，又根根摸到了食指。
再就见他将自己一指含入唇间，用舌尖轻柔安抚。
木小树本能地想将手抽回，却发现墨染这看似动作轻缓柔和，实则将她拿捏得极紧，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也不能大肆反抗。
这面燥的时刻也没能持续，突如其来的，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木小树直接掩口不及。
啊疼——
皱眉喊痛的即刻，墨染已经放开了她手指。
木小树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指尖的腹部之肉，被生生咬掉了一小块。
此刻墨染也将他自己的手指翻过来，木小树发现，他手上也是如出一辙的伤口。
再就是举着的两只手十指相扣，食指指尖，不留一点间隙地分分贴上。
不再有皮肤的阻隔，而是真真切切地血肉融合地贴在了一起，两人的血在这一刻贯通相连，已然没了具体界限。
墨染领着所扣之手，往青石石案垂落。
一滴、两滴。
直至第三滴混合在一起的鲜血成功滴落，墨染才将手抬起。
木小树也看到，本来毫不起眼看不出所以然来的青石石面上，骤然浮现一个不停旋转的圆阵。
阵法通体黑赤，咒文繁复密杂，唯独空出来正中的小片方形。
就听身侧的人，开了口。
“墨霏迟。”
木小树讶异抬眸，既因为他冷不丁出声，更因为他竟称自己为墨霏迟。
这可是第一次坦然承认，或者说直面了这个名字！
“娘子，也快些报上自己姓名。”
催促之声将她拉回神，也忙不迭开口。
“木小树。”
话语一落，那方形的空余之地，像是有一只虚空不能见的笔，开始书写诡秘的文字。
暗红色的古老纹路，笔笔画画刻入阵法，等到最后一笔落尽，盯着看了全程的木小树，也没认出哪个字是自己的名字来。
墨染也妖娆笑了笑解释，“蛇族咒文，娘子看不懂是应当的，若想学，为夫日后慢慢教娘子辨认。”
说完，就抬起还扣在一起的手，将尚且还贴在一起的手指，都咬入口中。
唇间柔软轻扫而过，再松开时，伤口已经弥合如初。
木小树将手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着实觉得这恢复之法，惊奇又惊人。
墨染看着眼前女子，眸光也有些放软，也就是短短一刻，就侧脸转开了。
对上亲族时，只是露出妩媚笑意，用靡软的声线懒洋洋地道。
“名字双双写入族谱后，可否，正式开始了，蛇族的规矩，也真是多得出奇，烦人极了。”
墨正卿沉眼点了头示意，自己没动，却是谴了墨洵。
墨洵同样面目冷峻，几步来到灵气旋涡之门，双手立在身前，一步步结着繁复的手印，口中也默念了长短咒语。
顷刻，旋涡像是从中心一点开始，整个由内而外被什么吞噬了，它流动之势也愈加扭曲起来，直到所有灵气被吞噬殆尽。
下一秒，这张两人高的异形之门，猛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先前泛着浅浅水蓝的冰幕，取而代之也变成了妖异的猩红色，犹如一张涂了血的骇人魔镜。
木小树看得心里发憷，脚下也下意识退后，被身侧人发现，俯了身贴耳安慰。
“不必害怕，有我在。”
说话之时，墨染已经带着人开始动了，木小树虽心中紧张，但好歹勉强说服了自己。
历练历练，既是历练，哪有开头就打退堂鼓的。
脚下才迈了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绝对意想不到之人的声音。
这人，声线如美玉清透润心，又如暖阳温煦照面。
他说，“小树姑娘，定要平安归来。”
木小树讶异回头时，墨染也转了头，赶在身侧女子开口前，先不满地撒了娇。
“小叔怎么这般偏心，才见娘子几面，便就换人疼了，若侄儿回不来，在小叔心里是无关紧要之事么。”
那如清风明月般的人，听过只是微微一笑。
“小树姑娘能回来，侄儿，定然也能回来。”
木小树目光飞快扫了一圈，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在场的所有人，分明表情都是掩不住带了惊讶的。
谁能想到那三五年都不会踏出自己宫殿半步的人，会突然现身，还仅是赶来送上一句祝福之语。
墨修洁率先走近了墨星河，点点头示意，“星河挂心了。”
墨星河同样做出回应。
两人再齐齐看向试炼之门时，墨修洁已然开始催声。
“还与小叔闹呢，快些进去，快去也便快回。”
墨染这才软绵绵哼了一声，搂紧了身侧的人，足下一点，便纵身带人跃入了猩红之门。
木小树哪曾想，这厮压根都不带提个醒的，反应过来时，五感所能察觉，已经尽是一片鲜红，甚至还带着特殊的诡异腥气。
见这猩红通道，一眼望不到头，她心中好奇，忍不住了才问。
“先前在那石头上，你报的名字怎是墨霏迟？”
墨染则不以为然，“娘子不是喜欢么。”
见女子并不信服，才又道了句，“只是觉得，都是三个字，书写在一起，显得很是顺眼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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