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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扫眼，本来是想看墨染还有没有吓人地盯着自己，没想到出现了更诡异的情况。
好家伙，墨染竟原地消失了？
悄无声息，不知何时。
好在这蛇宫里的离奇事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桩，墨染不在，它反而如释重负。
木小树不再往心里去，只当墨染自有安排。反正到了大婚现场，自会见到，他这个新郎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在她琢磨这会，坐一旁的清让已经摊开掌心，侧过身来。
“暂不要动。”话音未落，清让手中凭空多了灼灼两物。
不动，却不影响她肆意地去看。落目而及，是一支黛绿镶珠簪花静静躺在一沓幽蓝薄纱上。
见清让稍做比量，将薄纱自手中散落，拈着两角盖在她头上，用意像是用来替代凡世大婚中的红盖头。
唯独不知，为何这薄纱比起人间的红盖头，大了、长了不少，都已越过肩头没过手足，层层叠叠落及脚边。
几乎笼盖周身的薄纱，最后由那只插入发间的簪花固定。
无论是簪花还是长纱，两点装饰色系大致不差，只稍加点缀，也不夺取冥河鹭起的锋芒，反而与之相衬相符，由此可见，使其化形的主人之巧思。
木小树眼睛眨了眨，心想，原来清让忽然坐到花轿里是有备而来。
从头到尾，清让面容上都冷淡淡的。
清让本就话少，也不爱解释，尤其是，一别重逢之后，没想到话竟然还能变得更少。
木小树憋了一肚子话，苦于逮不到时机拉开话匣子。
还是清让看出来她几番欲言又止，先开口道：“在我面前，不必藏话。”
见清让主动送上门，想来是做足准备不怕她问的，木小树来了精神。
这回打死她，她也不会去提墨染那一壶了，只是道：“清让，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清让手上还在细致地调整薄纱的位置，只是听着，也不接话。
“就连冷淡的模样，和在人间的时候比也是不一样的，就是……感觉一下子变得深沉了许多，不近人情的冰冷气息更强烈了，使人不敢轻易接近。”
“有爱憎、有喜恶，趋利避害、畏死乐生。在人世行走需要必不可少的特征，特征的根本特性是为人的社会性，这才有所谓的人情。而这些在异界，全然没有意义。”清让面色不改，缓缓开口。
“我在外诸多掩饰，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与神殿的关联。蛇族延续至今的血脉中，一部分力量本身就来源于神殿。既是同源，出手即暴露，也便没有伪装得像人的必要。”
“在异界，我只需看住你，就足够了。”说完，已将木小树头上薄纱调整到位的清让收回手。
木小树慢慢点着头，像是听明白了，又没有完全听明白。
她恍然想起自己与清让在邀夜湖边第一次遇见墨染的情景，那时墨染探手突袭，只是眉间一点，像是就弄清楚了清让的灵法本源。
听到后面蛇族与神殿颇有渊源时，她明显两目放光，大有兴趣。
清让自然也看到了，便道：“其中有好些故事，若喜欢听，回头去缠师父讲。”
“可是蛇族与神殿的事，荣飒师父怎么会清楚？”木小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这世上第一位千手医仙何来？”知道木小树好奇，清让难得故意卖了个关子。
木小树摇摇头。
“数万年前的大神官梦煌，与墨点雪之子。”清让淡淡揭晓。
字不多，话不长，但里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木小树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既然是蛇族与神殿的纠葛，清让又点明了大神官的身份，那另一位墨姓之人，可以说是必然出自蛇族主宗了。
就是这两位主人公的名字，玄而又玄，木小树一时竟判断不出两人分别是什么性别。
虽说无论是什么性别都不打紧，但她到底还是好奇，想知道个究竟。
“这位梦煌大神官是男神官是女神官呀？”
“男神官。”
“梦延之地，梦煌大神官，姓梦……”木小树喃喃低语，想到了什么，又问：“清让，梦这个姓氏太少见了，有何特殊吗？”
“唯有神官，以梦为姓。”清让答。
“那之前在海底的时候，白衣蒙面人未湮口中提到的梦、梦湮，难道也是大神官？”木小树惊讶不已。
清让顿了顿，才道：“正是前一任。”
“那现任呢？现在的大神官叫什么名讳？”木小树兴致勃勃地追问。
不料清让这次没有回答，反而落了眸光，问道：“何时对大神官这般有兴趣了？”
嗨！这不是很明显嘛，蛇族秘闻和神殿秘事，当然是前者容易打听了。
蛇宫的人满地跑，随随便便都能逮到，神殿的人搞不好活到死的那天都碰不到一个。
就是逮到了，人家高贵神圣，也不见得乐意搭理你。
眼下，清让在神殿修习过，又愿意开口，木小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生而为人，对这些神神鬼鬼、奇异志怪的事感兴趣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大神官可是这片大陆上站在玄妙顶点的人物，我当然有兴趣了。”
“既有兴趣，日后便跟着荣飒师父好好研习。”
“这是自然。”木小树点头。
可是说来说去，还是没告诉我如今的大神官叫什么啊？木小树挠头不已。
“凡世不需要真正的神，凡人也无需知道神官的存在。他们每一人，心中可以无神、可以造神、可以有许多神，亦可做自己的神。”清让见木小树一脸苦恼模样，才继续：“大神官，从来不会在轻易人前显法。”
他们每一人，不应该说是我们吗？
“清让，你说的话好奇怪。”这年头，但凡修行者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吗？
“大神官既然是这片大陆的庇佑者、平衡者、审视者，为何不能现世，不是理应被人类所敬仰所拥护吗？为何就连神殿出来的人，也得躲着人走？”木小树很是不理解。
“提问到此为止。”清让少见地微微笑了笑，他伸过手来，揉揉木小树的头，眸中多了几许温度。
“小气。”这一刻，木小树感觉自己像被当做猫猫狗狗一样对待了，自然有些不满。
只是见到清让，来到蛇宫后这还是第一次露出笑意，便作了罢。
不问就不问，木小树在心里嘀咕。
勾起她十足的好奇心，说其然，却不说其所以然，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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