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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办，江浙难民正在大量涌入，一抓一大把。这感动的顺天府尹沈国光见到太子，就拉着手一顿顿的感谢。
但资金就成了问题。
朱厚照御书房偷的那本书，当了一万两，丢在这么巨大的事情里，连点浪花都没起。
而李白的上阳贴，直接被各大当铺拒收。
谁都知道这是哪里的东西，到时候一旦让虫子咬个洞，你都得倾家荡产灭门九族。
顺出来的其他，都当不了几个钱的。
于是，太子请求户部先给拨点定金。但这不合乎这个年代的规矩。
王恕是非常讲规矩的人。也就是朱厚照说的，老顽固，老保守。
但架不住太子软磨硬泡，也知道矿上难，就破例的先给了两万。
但这也是杯水车薪。
没办法，继续偷吧。
现在朱厚照偷完自己东宫的，偷老妈的，偷完老妈的，偷祖奶奶的。
反正他现在在宫里只要到任何地方，都得顺点什么出来。比他两个舅舅更让人讨厌痛恨。
结果就造成了京城当铺的一片繁荣。
东拼西凑，总算在规定的日期，这事圆满完成，准时交货了。
结果，第一批货物交割，王恕由于没有凑足车马，仅仅先运走了五万石的焦炭。也就刚刚回笼资金十五万。
这够干什么？你要知道，核算上，一石焦炭的成本虽然只有八钱银子，但焦炭是需要块煤的，而那些煤沫子就暂时用不上了。
原本，“郑天一发明”了蜂窝煤的。准备卖给京师附近百姓，回笼一些资金。
但现在全力炼制焦炭，哪还有精力顾得那个？
那些煤沫子现在只能堆在那里不能变现。
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堆积如山，所以兄弟两个，就时常蹲在这大山一般的煤沫子面前，真正感受到了眼前是金山银山，但还是一钱不值。
没钱怎么办？偷吧。
于是太子就成了职业小偷，在皇宫里，发展到了见什么偷什么。
有一天他都把皇上的玉玺揣怀里了，这真偷红了眼了。若不是当时的司礼太监需要玉玺盖印，抢了下来，估计早就被小太子变现了。
熬到了2月份，北京城这贼冷贼冷的天气，还没有一点点缓和的迹象，而江浙那里，灾情也没有一点减缓。
但好在，二十万石焦炭总算是运出去了，再和群臣商议计算之后，再追加二十万石，并且得到了保证之后，弘治皇帝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难得的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这几天阳气上升，心情大好。
弘治担心自己病倒的这一段时间，积压下来的许许多多国事没有处理，而耽误事情。
于是就在一个略微暖和的天气里，不顾身体没有彻底的恢复，不顾身边太监大臣的阻止，到了集英殿照常召集群臣平台召对。
被小太监们搀扶着进了东暖阁。弘治皇帝感觉到这个地方依旧十分的熟悉，却又有了一点点的陌生。
熟悉的是，还是那样的空间，还是那熟悉的桌椅味道。
有一点陌生的是，弘治怎么感觉这个冬暖格突然间变大了。
仔细琢磨了一下，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不是房间变大了，而是房间变得空旷了。
本来摆在炕桌上的寿山砚，不见了。
摆在书架上的鸡血石摆件也不见了。
书架上的书，明显的少了许多。
而悬挂在墙壁上先皇墨宝也不翼而飞。
反正，弘治感觉，自己的东暖阁，怎么看，怎么像被强盗洗劫了呢。
“何斌。”
负责三宝局的何斌脸色煞白的跪倒在门边：“奴婢在。”
“把收起来的这些摆件再拿出来摆放好，要不这东暖阁显得太寒酸了。”
何斌冷汗淋漓，磕头：“皇上，东暖阁里的摆件，奴婢没有收起来，而是，而是被盗了。”
弘治当时大惊。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偷盗皇宫里来啦。
宫女太监？不可能，最起码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大肆偷窃，这种偷窃都跟水洗的没有差别了。
“两位国舅来过啦？”
自己的两个小舅子，张鹤龄和张松龄就是一个贪婪小人。不但总是怂恿皇后向自己要地要钱要赏赐，而且每次进宫，都要顺走点什么。
对于爱妻这两个不争气的兄弟，弘治也是睁眼闭眼。
但这次过份了哈，太过份了。
何斌就把脑袋压的更低了：“不是国舅偷的。”
弘治当时更吃惊了：“不是他，那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子。”
何斌呐呐不敢言。“说，是谁，是谁敢偷到了朕的脑袋上？”
何斌无奈，只能小声的说：“是——太子殿下。”
“谁？”
弘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不由得再次询问确认。
何斌直接把脸扣在了地面：“是太子爷偷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他都偷了什么？”
何斌不敢抬头：“不但偷了这里的东西，这段时间，殿下是逮到什么偷什么。甚至还偷了皇后坤宁宫的，太皇老太后寿宁宫的。只是老太后和皇后溺爱太子，不敢声张罢了。”
弘治怒了，真的怒了。
堂堂太子，锦衣玉食，月月上千两的月例，竟然还混到偷东西？
感觉心口发虚，血压飙升，瞳仁冲血。不好，这是要中风啊。
息怒，息怒啊，自己的身子不好，气个好歹不值当的。
再说了，那是自己亲生的啊。大不了叫来训斥几句也就是了。
“而万岁，经过奴婢查询，您最钟爱的那套资治通鉴宋版书，也不见了。”
弘治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资治通鉴宋版书，那可是弘治最最真爱的。不单单雕工精美绝伦，更能在欣赏中，熟读历史兴亡，更加感受深刻，有事半功倍之效果。
血压飙升，心脏隐隐作痛，亲生的也不行啊，这得打啊。
混蛋小子，竟敢把如此至宝偷去？看来，光是训斥已经不能解心头之恨了。要打，必须要狠狠的打。否则他不能深刻感悟，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至于亲生的，亲生的怎么啦，亲生的儿子，不就是拿来打着解闷吗？
“你知道他偷这些东西做什么啦？”
何斌战战兢兢的回答：“奴婢跟踪过太子，他将这些东西偷出去，当了换钱了。”
弘治一阵头晕，一阵迷糊，踉跄了下。
好在身边的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丢人啊，现眼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堂堂太子，不着调我就认了，可怎么沦落到做贼了呢？
“你可知道，他一共当了多少钱？”
“粗略估计，大约有三十多万银子。”
“他把这些银子都做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了。”
当时弘治脸就白了。难道是赌博了吗？这还了得啦，反了天啦。一旦养成赌性，将赌性带进治国里，小了会让朝局动荡，大了就会亡国啊。
不行，这一次，我说什么得好好的教训他一下，要不这还了得？
浑身哆嗦的大吼：“叫大宗正——”
何鼎大惊：“万岁，家丑不可外扬啊。”
“叫牟斌，率领锦衣卫，大索全城当铺。他们也太大胆了，连皇宫之物也敢接手？”
何鼎再直言：“当铺无辜。更有皇室颜面啊。”
对，当铺收当，天经地义。
你要是说当出去的都是皇宫里的东西，还是这么大批的，那皇上都穷到靠当东西过日啦？这皇帝是不是忒惨了点。颜面啊。
弘治就更哆嗦了：“那，那。叫御马监掌印苗?，代内操太监，把那个小混蛋给我抓回来。对了，还有那个混蛋郑天一，朕要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于是，皇宫里一阵鸡飞狗跳，连皇后和老太后都不敢面见弘治了。这多少是他们祖孙娘俩给娇惯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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