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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摆在她面前的一道数学题，就是怎么哄沈清砚开心，她毫无解题思路。
她对天文不了解，只是偶然看见了冥王星和卡戎的故事。
冥王星表面有个氮冰形成的爱心一直面对着卡戎，所以她觉得很浪漫，想说给他听。
但她的确不知道冥王星已经被除名这件事，哎，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温栖?顿时有些无措，她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少女情怀、伤春悲秋，好像也解决不了什么……
想了想，她说：“沈清砚，我请你吃糖呀，你别不开心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里面掺了糖。
说着，温栖?从书包里掏出了几大包五颜六色的悠哈糖，种类齐全。
沈清砚：“……”
沈清砚既没有接，也不说话。
温栖?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糟糕，她好像忘记了沈清砚不喜欢吃糖和甜品之类的甜食。
温栖?以为沈清砚是不想吃所以不接，但其实沈清砚只是在想。
为什么她书包里会有这么多零食？她似乎很喜欢吃糖。
温栖?沉默了下来，有些挫败。
她减慢了速度，跟在沈清砚的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像这样又走了几米远。
沈清砚忽然愣了一下，温栖?毫无征兆地揪住了他身侧的一角衣衫。
他霎时间感觉腰腹那一块都僵硬了，但他的面上还保持着八风不动的姿态，微微低头看她。
女孩儿目光柔和，溢着星星点点的碎光：“沈清砚，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
不等沈清砚开口，温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有一天，炎炎烈日下，两只蚯蚓被晒得奄奄一息，临死前，一只蚯蚓对另一只说……”
沈清砚没作声，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眼中像藏着平静的湖水。
温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已经绷不住：“它说，我干了，你随意……”
温栖?边笑边比划：“干是指它被晒干了。”
“哈哈哈……我每次听到这个笑话都很想笑……”
沈清砚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絮絮叨叨讲个没完，听笑话的人没笑自己就笑了。
她说了一个三岁小孩都嫌蹩脚的笑话，偏偏眉眼多情，神情灵动，一举一动都可爱。
他已经听不见温栖?在说什么了，只看见那两瓣狡黠的红唇灵活地一张一合。
温栖?捂着小腹，笑的细胞都快分裂了，一转头却发现沈清砚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温栖?敛了敛笑意，像个眼巴巴向大人要糖的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清砚，无辜的说：“不好笑吗？”
沈清砚依旧抿着唇，平静如水，神情肃穆。
过了一会儿。
他抬起薄薄的眼帘，如实回答：“不好笑。”
……
温栖?绞尽脑汁，有些焦灼：“啊……那我换一个笑话吧。”
温栖?开始绘声绘色的讲：“我问小狗，遇到伤心事了怎么办。”
她问沈清砚：“你猜小狗怎么说？”
沈清砚垂眸看她，墨色睫毛如鸦羽一般垂低，更衬得肤色冷白，薄唇轻启：“怎么说？”
“小狗说，忘忘忘！”
“哈哈哈哈……好笑吧。”
沈清砚嘴硬：“不好笑。”
温栖?：……我恨你是块木头！
原本以为能让他变得心情愉快的温栖?直接石化在原地。
头一次对自己的语言艺术造诣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全球尬聊协会常任理事，大师级彩虹屁吹捧专家。
竟然也有被人逼到词穷的地步，这个世界果然对她充满了恶意！
而后温栖?低声控诉他：“我每次跟你开玩笑你都不配合我笑一下，这样我们之间的友谊小船很容易翻的，你知道吗？”
“知道。”
……
“沈清砚，你的心坚硬的像螃蟹的壳！”温栖?暴跳如雷，她气的像是要直接跳起来掀他天灵盖。
几秒后。
温栖?低垂着头，捂着胸口瓦声瓦气的说：“沈清砚，你这样的态度真的很让我心寒，我其实真的有点难过……”
温栖?的语气悲痛万分，尾音还有些颤抖，凄凄惨惨戚戚。
活脱脱是一个做完好事还要被讹，深受社会摧残的老好人。
沈清砚欲言又止：“我……”
温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低着嗓音，凄凄婉婉，突然话锋一转：“但没关系！在你面前我就是小红帽手里的小火柴，心甘情愿，燃烧我自己，去温暖取悦你！”
温栖?笑的没心没肺，转变如此之快，沈清砚想不通她的情绪怎么能转换的如此之快。
但她的模样却实实在在逗笑了沈清砚，他那清寒的眉目间似乎透出了半分温意。
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好像倏然之间一扫而光，沈清砚温温淡淡地望着她，开口：“傻不傻。”
他的尾音微扬，音色像薄冷的冰线割破了早秋清晨的日光。
恍惚间，沈清砚身上的冷寂感淡了些。
温栖?自动屏蔽了沈清砚的不当用词，不管是嘲笑也好，戏弄也好，反正他是笑了。
他的笑是浅淡的，干净的，像山涧初融的细雪，半分炽热半分泠然，在细润的春雨中，悄然融化。
温栖?下意识摸了摸小心脏，心想她可真是太喜欢沈清砚了，随便笑一下她都恨不得为他倾家荡产。
沈清砚语气对正常人而言，可能算不上多温柔似水，但以温栖?对他的了解，已经是最温和耐心的状态了。
温栖?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像是守得云开见明月。
虽然并没有。
两人并排走，流光从淡淡的稀薄云层里撕裂开，倾泻而下。
恰好打在沈清砚和温栖?身上，像虚无缥缈的月光，随时都会消失在光天化日中。
温栖?闲散地踢着地上的的小石子，音色低低的：“沈清砚。”
“嗯？”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
“原来温度也可以唯心主义。”
“为什么？”
“要不然怎么我每次叫你名字的时候，都感觉空气烫的令人窒息呢？”
温栖?清澈干净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沈清砚脸上刮过，眼神里水光轻漾，薄薄一层就掀了人心智。
砚美人不开心，她就哄他。
砚美人想摘月亮，她就打碎夕阳去换星星硬币，把月亮买下来送给他。
沈清砚只是晃了一下神，好像瞬息之间温栖?背后色彩鲜明的景物就飞速撤退，全都失去了光彩。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带着点儿滚烫，好似心间被扔进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沈清砚喉结微动，心跳漏了一拍,他晃不过神，迟缓地移开了视线。
眼睑微微颤动，葳蕤乌黑的睫毛若展翅的墨蝶，眸中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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