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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着。瓜果酒水摆放的整整齐齐，坐席茶桌一排排竖过去，数不胜数。
红绸拉起来，精致的茶盏被热水烫过显露出悦目的青绿色，宫女们拿着抹布把地上擦得干干净净，白的发亮。
周围的禁林军在到处巡逻，太监们在搬桌椅擦桌椅，就这样忙碌了有一个时辰才慢慢静下来，人员逐渐退出去。
天色彻底明亮。
谢恪一大早的被南越昀拉起来，起床气严重的他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南越昀。
偏生南越昀不介意，带着谢恪去洗漱，轻声笑道：“去带你看好戏。”
谢恪不感兴趣，他想回去睡。
南越昀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你父亲也会来。”
谢恪困倦的眼眸微微睁开些，甩开南越昀的手去洗漱了。
南越昀站在原处，勾起唇角，眼眸中带着愉悦，目光随着不远处的人移动。
一番洗漱过后，南越昀才带着他去吃早膳，给他束发。
谢恪全随南越昀去折腾，直到南越昀把一件衣裳给他。
谢恪看着黑金色相嵌的锦衣，目光往上看向南越昀。
这是太子才能穿的衣裳吧？
南越昀淡声道：“放心，没有人会说什么的，这上面绣的纹也不一样。”
谢恪接过，仔细看了下。
确实，南越昀身上穿的绣的是龙纹，他手上这件绣的是云纹。
只有南越昀觉得没问题，谢恪也不会觉得惶恐，没多少异议就去换上了。
出来的时候，谢恪眉眼淡淡，一袭黑色，身形颀长，玉树临风之姿也描绘不出其风华。
南越昀看得心口灼热。
谢恪倒是一眼看懂了南越昀的神色，大踏步走出殿门。
南越昀微微挑眉，舔了舔唇，跟上去。
等这两位折腾完了，再去席会上时，大臣们基本都到了。
“太子殿下到——”
朝臣都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南越昀走过宴席的所有桌椅，来到上位，在皇后主位的下面侧位坐下来，然后招手。
谢恪犹豫的挪着脚步。
他看到月关山了，他想去月关山那边坐。
身后的小太监走到谢恪身旁，一边低声道：“公子您就过去吧，要不然奴才可就没地方站了。”
谢恪看他一眼，知道这是谁的命令，只好过去了。
南越昀那边的位子很大，足以坐下两人。
坐下来之后，谢恪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南越昀唇角微微翘起：“平身。”
“谢殿下——”
诸位朝臣和携带的家眷都纷纷入座，然而等他们看向上座的时候眼眸中都是吃惊。
太子旁边坐的那个是谁？
认识谢恪的不多，但是认识的人看到后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在座的也就晋王一家和魏将军一家认识谢恪，七皇子不在，月关山……
旁边的同僚啧啧出声，侧过身子探头问道：“月丞相，您认识太子旁边的那人吗？”
月关山看了眼自家儿子，低头喝茶：“不认识。”
心中庆幸自家儿子不喜欢见那些朝臣，除了一些人，基本都没见过自己儿子什么样。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又是起身。
谢恪犹豫的看着全部站起来的人，那自己……也起来？
南越昀按住了他，薄唇轻启：“不用。”
谢恪顿时坐的稳当。
在场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人没有起身行礼。
皇后过来的时候看到谢恪眼眸一闪，最终还是忽略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
“都起来吧，今日是寿宴，诸位不用拘束。陛下身子不适，就不出席了。”
很快歌舞就奏起来了。
时不时有目光扫过谢恪，多了也就麻木了，谢恪很平静的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谢恪偏头，低声道：“殿下不是说有好戏看？”
南越昀懒懒的靠着红木椅，神情散漫，指尖摩挲着杯盏，轻笑：“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了。”
闻言，谢恪安安静静的坐着。
歌舞升平。
月关山瞅一眼自家儿子，再瞅一眼自家儿子，又瞅一眼……
自家儿子过来了！
月关山一口茶水吐出来，手忙脚乱的收拾。
旁边的宫女连忙跪下收拾茶桌，低声道：“大人，可要换衣裳？”
所幸没多少人看到月关山现在这样，不然还挺窘迫的。
月关山摆了摆手：“不用，收拾干净桌子就好，本官身上没沾到茶水。”
宫女点头应是，恭恭敬敬的收拾东西，把茶壶撤下去重新上一壶。
丞相的位子本身就比较前，谢恪没走多少步就到了。
在场的有多少目光在谢恪身上，他一动顿时把所有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忽然成了目光中心的月关山：内心惶恐。
这时上位的太子出声：“来人，把寿礼拿上来。”
顿时目光又被吸引过去。
月关山想拿个茶杯掩饰一下，奈何茶盏都被撤下去了，新的还没上来。
看着谢恪过来，月关山眼皮子直跳：“你过来干什么？”
谢恪在月关山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果子塞嘴里：“父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月关山瞅了眼四周，低声道：“你这是想玩你爹，你爹我可受不住。”
谢恪慢条斯理道：“那父亲就忍心我在上头受苦？”
月关山苦恼道：“可关键是，我才说完不认识你！”
谢恪动作一顿：“……”
亲爹。
月关山又压低声音道：“再说，你从太子那过来，你是想坑死你爹啊？”
谢恪睨他一眼，手里的果子都不香了：“殿下说，现在没必要藏了。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待会也会知道，与其受制，不如我们自己先发制人。”
“啊……”月关山半懂不懂，问道，“那儿子你的想法是？”
“做一只黄雀。”
谢恪咬一口红彤彤的果子，唇被染红。
月关山点头。
好半晌，谢恪开口道：“父亲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
月关头一直扭着头，看着谢恪：“那不行啊，我一回头就能看到朱大人，我和他说我不认识你来着。我怕他问。”
谢恪：“……”
寿礼一件件的被抬上来，既然太子开了这个头，其他人当然是跟着展示寿礼。
皇后坐在上位笑意连连。
直到有一个礼物被送上来。
看着出现在寿宴上的七皇子，谢恪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诧，饶有兴味的看着。
“这支血玉簪送给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七皇子站在场中，笑意盈盈。
皇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仪态端庄的笑道：“小七有心了，坐吧。”
朝臣们根本不知道七皇子被派去苍州的事，所以只当是七皇子来晚了。
七皇子扬起笑容：“谢母后。”
说完，七皇子的目光又转向南越昀，笑得别有深意：“见过太子哥哥。”
南越昀眉眼淡淡，拢了拢衣袖，语气散漫：“你怎么在这？本殿不是说了即刻出发？”
七皇子的笑容微微一僵。
显然是没想到南越昀会直接说出来。他不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引起朝臣们的不满吗？
缓过神来，七皇子调节好自己的表情，脸上带了一抹委屈：“太子哥哥，这太仓促了，而且我还想给母后庆寿，父皇准了我后日再去苍州。太子哥哥，你就让我晚两天吧。”
此话一出，底下人脸色各有变化。
七皇子年岁尚小，派去苍州主持赈灾一事，不是闹笑话吗？更何况，七皇子的名声一向都是纯真不懂世事，也不爱去宫学，怎么可能处理得了那么棘手的事？
底下谢恪啧两声，偏头问道：“父亲，茶呢？”
月关山慢悠悠道：“要什么茶，茶味都这么浓了。”
谢恪沉默。
都怪他，这十几年这老爹跟他学了不少别的新用词，放几千年后那也跟的上潮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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