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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附和道，“对，王婆子，你要向我二儿媳磕头。”
方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屋里，费了好大功夫把向来雪拉了出来。
被王大歪骑在身上，王婆子的腰已经痛得直不起来，看见向来雪就猛磕头，“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向来雪杵在门边，心情并没有好受一些。
方黎黎见状，就打发王婆子他们，“够了，现在从这里爬着回去吧。”
“爬？”王婆子的嘴巴都在哆嗦。
王大歪在她的身上一拍，“驾，驾！”
王婆子老老实实地向前爬去，泥土里的小碎石嵌在她的皮肤，每爬一步，她的手，她的脚都疼得发紧，发出“哎吆吆，哎吆吆”的叫声。
其他人都觉得好笑，只有向来雪又一声不吭地回了屋。
陈根娣脸上的笑容也马上凝固，害怕向来雪知道她怀孕的那天。
但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两天后的早晨，陈根娣越发觉得自己的身子沉重了，她忍不住和自己男人方学农唠叨了几声，“昨天我把裤头又松了松，肚子明显已经看出来了。”
方学农也知道瞒不住了，就说：“要不我今天就跟爹娘说一声，省的你每天这么辛苦。”
陈根娣皱皱眉，“算了，还是先别说了，能安稳过一天就安慰过一天。不然我们全家都别想安宁了。”
方学农凑近她的肚子，“肚里的娃，爹娘委屈你了。”
他们的这副画面，被进屋的方三丫刚好看到，方三丫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娘，你又坏宝宝了！”
陈根娣忙去捂她的嘴，“别嚷嚷，别嚷嚷。”
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向来雪。
向来雪的眼神，陈根娣这辈子都忘不了，幽怨妒忌怨恨悲愤……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向来雪说了一句，“大嫂，你也太欺负人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说完，向来雪就哭着跑开了。
陈根娣瘫坐到床上，整个人脸色发白，“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方三丫走到她娘身边，“娘，怀娃是好事，你干嘛要说完了啊。”
方学农也说，“三丫说得对，弟媳自己不能怀娃，还不许别人怀娃了吗！我们瞒了这么多天，已经够照顾她的情绪了！”
陈根娣抬眸瞪着他，“小声点，小声点，还嫌不够乱吗！”
方学农套上鞋子，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这么多天他已经觉得自己够窝囊了，自己媳妇怀着身子啥活都没落下，要是现在他再不站出来，还是个爷们吗！
过了一会儿，方父把方家人都叫到了堂屋。
方父沉着脸，“有什么话，今天明面上，都一次性说清楚。不要在背地里嚼舌根，咱们方家不搞这一套。”
“对于大儿媳怀娃的事，我们老俩口也是刚刚才知道。”方父抽了口旱烟，“咱们方家又有娃了。这是好事。”
向来雪抹着泪，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明知道我不能怀孕，大嫂这么大年纪还怀孕，这像话吗？”
陈根娣咬着唇，不说话。
其实她年纪也不大，只比向来雪大了五岁，才三十五岁。再说怀娃这件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但是她低着头，也不辩解，生怕刺激了向来雪。
向来雪泪流满面地看向方母，“娘，上回我们三个人拔鸡毛，大嫂还说了一堆破福气的话，你当时还说了她，你还记不记得？”
方母叹了口气，两个都是儿媳，在她心里，俩人都是一样的。
她当然也希望怀娃的是二儿媳，但偏偏又是大儿媳怀了，这也是天意。
只要是天意，那就得遵从。
方母点点头，“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当时说了她，你大嫂就不说了，从那天后，再没说过那样的话。所以咱们方家福气到现在都还不错，家里每个人肚子都吃得饱饱的。”
“可是她把我的福气说没了！”向来雪又开始哭。
一旁的方学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哭坏了身子。”
“你说，她是不是把我的福气说破了！”
向来雪手指着陈根娣，哭得更凶了。
大哥方学农站起来，看着方学工，“二弟，管管你媳妇！”
方学工也站了起来，“大哥，你这次真的过份了！”
方学工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的，但是他也不太能接受大哥大嫂怀娃的事，如果大哥大嫂能稍微顾及一下他们俩夫妻的感受，就不该怀娃。
俩兄弟互帮互助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红了眼睛，方父方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够了！”方父大呵一声，“我和你娘还活着呢！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来。”
方学农和方学工坐了下来，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方母站起来，走到一直不吭声的陈根娣身边，“要说这间屋子里最委屈的人，就是你了。算算月份，怀娃时候刚好是割早稻、种晚稻最忙的时候。”
“你身子重，还是天天在田里干活，愣是一天也没休息过，工分一分都没少挣。就冲这一点，我这个当婆婆的，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根娣一听这话，抿紧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方母又走到向来雪身边，“我知道你想生娃，心里委屈，但是咱们方家可从来没有委屈过你。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和你爹催过你没有？就是对自己儿子也从来没有提过！”
“你说你肚子有娃了，我们就立马让你休息，一点活也不用干。后来你又说没怀娃，你调节心情又在家里休息。这个时候，你大嫂说过什么没？”
向来雪抹抹眼泪，站了起来，一脸委屈，“娘，你的意思是你站大嫂那一边？”
方母沉声，“我不是站在你大嫂那一边，我是站在良心那一边。咱们活在世上，做人要凭良心！”
“娘，你太偏心了！”
向来雪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嘴向外跑了出去。
二哥方学工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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