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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仰着头，苍白的面庞映着皎洁的月色，整个身子融在没有光照的地方，看不清表情。
动心了吗？
他应该生气，愤怒，应该比之前更为残忍，狠心。
他要把她做的事情，原封不动，变本加厉的都还给她。
他要弄死她？
不，他要让她体验到比生不如死更可怕的事情。
“......”呼吸声突然一下很沉重，似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饱含无奈。
乔远舟略微勾起薄唇，明晃晃的嘲笑，“好狼狈啊，你们都是如此。”
“你对她的祝福，竟然要通过我来说，我成了传声筒。”笑声冷寒刺骨，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烟雾缭绕在周围。
男人铁血无情的面孔，不染一丝情爱。
他在看笑话。
站在暗中的人，依旧以沉默相对。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浅声：“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赢我。”
“那是，你与旁人自然不一样。”乔远舟含笑十足，这人要没几个心眼，都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次了。
他常常算计别人，千方百计看所谓的成功者从高处跌落下来，把大家的痛苦当成笑柄，把求饶当成乐子。
他没有一丝常人拥有的情绪。
凌虐、扭曲、伪善。
他会从始至终贯彻自己的人生理想，人生路线，不动摇，不走偏。
他就一条路走到黑，不会后悔，不会回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乔远舟具体也说不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轻慢的递过去。
暗中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回避。
乔远舟微微眯起了眸子，淡漠的语气，“既不舍得杀她，又不舍得去强了她。”
“时候未到。”那人道。
“哦？时候未到？”唇边的弧度加深，思索着再说上几句，突然听到脚步声。
乔远舟往回走，没一会儿，迎面，女人举着手电筒，把他的脸照亮得泛着寒冰一样的冷光，“好重的烟味。”
“胸口痛，得靠抽烟缓解。”男人嘴边的弧度扬起，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烟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扔到地上。
他仿佛没事人一般，“怎么去这么久？”
“有点饿了，刚吃了几块饼干。”苏曼殊淡定的回答。
走出一段距离，乔远舟脚步站定，凑到她跟前，手电筒的光正对准着他，如利刃一般锋利的五官，带着逼人的气势，他的目光一如往常那样犀利，扫视着她的面部。
最后，目光扫向了她的唇角，用指腹按压了几下，不像要帮她擦去饼干的碎屑，反而像一种捉弄的方式，“小仓鼠。”
苏曼殊：“......”
她唇边不会有饼干屑的，不是吃东西耽误的时间，而是在房间里看了几条讯息，没必要告诉他。
“不是很嫌弃吃海鲜么？晚上不出来吃饭，原来也是会饿的。”指腹压在她的唇边，眼中一丝微光转瞬即逝，凉薄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强光刺着眼睛，他一眨不眨。
苏曼殊凝视着他，和他的目光对望了一瞬，一双狐狸似的眼睛便穿过了他，往他身后最远的地方看去。
那里不能被烟火的光芒照耀到。
一望无际的黑。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乔远舟眉梢微挑，突兀的问。
苏曼殊收回目光，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不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乔远舟一滞，“什么？”
有点不在他的预料之内最。
不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现在的生活，哪和颠沛流离扯得上干系？
她吃好喝好穿好，有那么多存款，那么多房产，名贵的珠宝首饰，限量版收藏，就像她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缺。
这样的生活，还算颠沛流离么？
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居然还威胁他，他都没把她宰了。
“你是幸运儿。”乔远舟不得不道，不说这句话，他心里不得劲。
“哪里幸运了？”
“有人真心爱着你，不愿意伤害你。”乔远舟特地加重了语气。
“你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男人抬了抬下巴，抢过她手中的电筒，照着前方的路，“从你身上。”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那你就当我没说吧。”
苏曼殊：“......”
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的走着，海浪声阵阵，高大威猛的影子，遮住了身边那道纤细的身影。
黑暗中的呼吸声，渐渐又清晰了起来。
那人抬脚，往前迈出几步。
遥遥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苏曼殊想要回头，乔远舟拉住了她的手腕，“夜里黑，小心踩到了螃蟹夹死你。”
苏曼殊：“你怎么这么幼稚。”
“等我把你的心上人宰了，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说我幼稚。”
断断续续的声音。
直到听不见，男人终于从暗中走了出来，修长的身躯恍若修竹，温润细腻。
温雅的容颜多了几分慈善，悲悯，不过那一双幽暗诡异而深邃的眼眸，就如邪灵一般。
一半慈悲，一半邪恶。
虔诚又放荡。
他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一直看着。
...
苏曼殊回房间拿了手机。
在海滩上，认认真真的把如银河般绚烂的一幕都记录下来。
乔远舟无聊的看着，有点明白女生为何拍照会那么久了。
不过她只拍风景。
录像要拍，照片也要拍，
她忽地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晚风吹起男人额前的发丝。
她道：“你的头发长长了。”
此刻的发型，如果再搭上一件黑色长风衣，他真像动乱时期，能领导一方的黑老大角色。
寸头会使他的五官过于凌厉，每一处皮肉都像钢刀深深纂刻出来的。
额迹留着鬓角，整个头发往后梳着，反而柔和了眉眼。
一掌挡住摄像头，“我从来不拍照。”
“我知道啊，我只是透过镜头看你。”苏曼殊偏头弯了弯嘴角，语气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乔远舟认为这句话有歧义，一丝甜甜的歧义。
透过镜头看他？
像不像情侣之间的甜话？
这女人就擅长在不经意之间，无意识的勾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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