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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大晚上的！”
黄淑芳很不耐烦，也不知道谁大晚上的，又来找公公。
找来有什么用，公公又不收礼，她碎碎叨叨，一摇一摆地过去开了门。
“海知青，你找谁？”黄淑芳闻到了生肉的味道，脸色好了些。
“齐大娘在么？我找她有点事儿！”
海棠看了看眼前的人，小眼睛厚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娘她忙着呢。有事找我也行。”说着就想拿过海棠手中的篮子。
没想到后衣领被人一扯，她往后一趔趄，一抬头，冒到嘴边的谩骂收了回去。
“海知青，进来进来，”
李翠花本来在厨房整理明早用的吃食，听到有陌生的声音，这才出来看看。
要是她不出来，老二媳妇，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海棠本不想进去，但耐不住李翠花的热情。
李翠花看着白白净净的姑娘，心里别提多高兴。
她把海棠引入堂屋，又冲了一杯红糖水给海棠，还不忘吩咐小孙子去找自己的儿子过来。
“齐大娘，我是来给新野哥送点药汤的，我以前听说过千里光能治疗眼睛，但我也说不好能不能成，只是希望试一试。”
她拿出一个小瓦罐，里面是她今晚熬着的千里光药汤，里面还加了一些灵水。
齐新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海棠的话。
千里光？他在医院的时候也用过，没什么用处。
但是她能有这份心，他心里还是微微一动。
“哎呀，你这姑娘，真是个好心的，我听新野他爹说，你天天上工，下工还记得去给老五找草药，真是有心了。老五，你看看你对象对你多好。”
李翠花本来觉得姑娘长的好看，没想到对她儿子更是一片心，她真是太满意了，恨不得两人原地结婚了。
“大娘，我这还有半只鸡，我今天打到的，一个人吃不完，留着也坏了，我就给拿了半只过来。”说完把小菜篮递给了李翠花。
“使不得使不得，你拿回去自己吃。”
李翠花把东西推回去，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一年到头能见到肉的时间实在不多，怎么能拿人家的东西。
“娘，收着吧。”齐新野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互推，劝着他娘道。
大不了，过两天拿些别的东西给她，就当互不相欠了。
李翠花听着儿子的劝，也不推辞，利索的把东西接过来，“我去厨房放好，你们俩好好聊啊。”
“趁着还热，你喝吧。”海棠对着齐新野道。
这可是她费心费力做出来的汤药。
齐新野骨节分明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海棠觉得，她不仅颜控，还手控。
看看这手指，看看这手背，看看这指甲。
她把汤往齐新野那边一挪，还小心机地碰了一下那好看的手。
哇！好烫！
齐新野缩了缩，那冰冰凉凉的小手指，碰到了他的小拇指。
“谢谢，”齐新野拿起瓦罐，喝起了汤药。
千里光，他以前也喝过，苦涩微臭，而现在喝的这一份，却是苦中带着丝丝甜意。
海棠手掌撑着下巴，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看着对面喝苦药都喝得优雅的男人，再一次决定，她一定要拿下他。
“我缝了一个小布条，里面是切碎的千里光，你每天早晚把它放在热水里泡一泡，然后热敷眼睛十五分钟。”
这个布条，做得不精细，这是她昨夜赶工出来的。
村里的人，对齐新野恶意满满，不敢在齐家人面前说，背后可没少说人坏话。
昨天下工之后，她就想着怎么能治好齐新野的眼睛。
她想了想，喝汤药内服是一回事，外敷又是另一种效果。
双管齐下，没准真有用，但她不敢放入太多灵水。
齐新野接过那条长布袋，长布袋里塞满了细细碎碎的药草。
“谢谢。”
眼睛伤了有大半年，回村里也有半年，对他这么上心的，除了爹娘，就只有她了。
“你……”他想问她缺什么。
“哎呀，海知青，你手怎么伤了？”李翠花走进来，看到海棠放在桌上的的手，心疼了起来。
白白嫩嫩的一双手，上面有了一条条红痕。
海棠看了看，“这我今天拔花生的时候伤到的，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海棠今天太忙，还没有顾得上自己的双手。
这会儿仔细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手红痕遍布，看着有点恐怖。
“我们家有药，等下让老五给你拿。”
李翠花说完，把手上的篮子放到桌子上，就打算去睡觉。
她一个老婆子，还是不要打搅小年轻们培养感情的好。
李翠花走之后，海棠就说要离开，她今天很累，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齐新野把她送出了院门，把手里的药膏塞到了她手里，“晚上回去好好擦一下。”
海棠接过，抱了一下齐新野：“齐新野，你的眼睛会好的。”
说完，就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新野听到脚步声走远，这才回身，把院门关上。
小知青的身体娇软，微风把她的头发拂起，飘到了他鼻下。
馨香扑鼻。
夜明星稀，村里的狗吠传出老远。
当院门声响起三下，齐新野起身走了出去。
他住的这里，是主屋旁边的一个小院子，平日除了他爹娘和齐石柏，没什么人过来。
他打开门口，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
“野哥，事情办好了，”李天桥扛着一个大麻袋，进了齐新野的屋子。
“这是给你拿回来的票和钱，还给你带来了些肉。”
李天桥本来是齐连村一个受人排挤的地主之后，每天吃都吃不饱，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后来有一回，他偷到了齐新野的屋子里，他以为瞎眼的齐新野，不会知道有人进来，没想到一进院子，就被齐新野一个过肩摔。
当有力的五爪掐住了他的喉咙，他这才知道后怕。
从那以后，他就听起了齐新野的指挥，齐新野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想摆脱齐新野，做做样子，也没想到齐新野真的能带他挣钱。
听了齐新野的几次指挥之后，他就发现，齐新野眼盲心不瞎，脑瓜子灵得很。
他让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让他收获满满。
“嗯，放着吧。”
他接过东西，又说道：“去搞二十副手套过来，再拿点饼干零食，明晚送过来。”
李天桥一脸懵，老大他这是怎么了？
从来都是只拿一点粮食和肉，剩下的都是拿钱。
现在竟然想着拿零食了？手套更是奇怪，老大他爹可是队长，这也不至于缺这东西。
但是他习惯了听齐新野的话：“明晚这个时候给你送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天桥才离开。
齐新野本来想着今天就要拿到这些东西，那个小知青，拔个花生都能弄伤手，也不知道她手是有多嫩。
就当感谢她送过来的药吧，他摸着床头放着的布袋，闻着草药的香味，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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