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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传出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大鹅的引吭高歌、黄牛的哞哞声。
听到鹅叫的今羽非有些吃惊，毕竟他之前一直认为隐居的高人都是仙风道骨，飘然山巅，超脱世俗的，养鹅放牛……
属实是有一丢丢的滤镜破碎了。
今羽非偷瞄了一眼黎蓝旭，跟着他走进这小院——
树上绽着寒梅，树下一头老黄牛，树旁是一间草亭，草亭里没人。
但是却有一只小黄狗趴在那处，看到有人来了，也不起身，懒得像只老猫。
哦，对了，院子里正有一位胡子打着结的白须老者端着大扫帚。
老者气喘吁吁地追着一群大鹅，大鹅瞧见大门开了，便朝着黎蓝旭和今羽非冲过去。
“蓝旭啊！快！帮我关上门，逮住他们！”
老者看见呆立在门口的今羽非，便又出声道：“那小子，你也别闲着，快抓鹅。瞧着点那边。”
今羽非看了看黎蓝旭，咽口唾沫，还没等今羽非反应。
黎蓝旭便将手里的礼品塞到今羽非手里。
“你先去亭子里歇着，我待会就来。”
说罢，黎蓝旭还做出“我没办法”的表情，随即赤手上阵抓鹅。
自小在城里长大的今羽非确实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不知所措地站在亭外。
只见在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千岁大人被几只鹅搞得颇有些焦头烂额，但也比那老者得心应手很多。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四五只大鹅逮住，放到了鹅圈里。
白须老者在黎蓝旭加入“战场”后，便开始摸鱼。
等黎蓝旭完成任务后，装作一副累到不行的样子，气喘吁吁地把扫帚丢在一边，拍着自己灰袍上的灰尘。
直到黎蓝旭走到他身边，他煞是欣慰地拍了拍黎蓝旭的肩膀，便朝今羽非走过来。
“先生，这是师父，黄钺山真人。”
黎蓝旭将卷至手肘的袖子放下，站到今羽非身边给他介绍到。
“师父好。”今羽非忍住握手的冲动，乖乖鞠躬。
今羽非：怎么样，乖巧孩子的人设还算是立柱了吧。
“师父，这是今羽非，我家先生。”
黄钺山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贱笑着点点头，目光在黎蓝旭和今羽非之间游走了好一会儿，才邀请两人到亭子里坐下。
“师父近些年身体可还好吗？”
黎蓝旭喝了一口桌上温着的姜茶，又顺手给今羽非和黄钺山也倒了一杯。
“好好好，好得很呐。”
黄钺山一口将姜茶喝光，转着眼睛瞄坐在一旁的今羽非，开口问：“这位小公子是如何拿下我的好徒儿的啊？”
今羽非看向黎蓝旭，思考了一会儿，发现后者并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反而笑意盈盈地坏笑着看他。
“或许……是人格魅力吧。”今羽非转头，无所谓地看向黄钺山。
“倒是不错，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个人能制住他。”
黄钺山从桌上拿起一把破烂不堪的扇子，从形状看，应该是一把岁数不小于今羽非的羽扇。
“那个……师父，这是哪一年的物件儿啊？”今羽非试探地问。
“说实话，我也记不得了，估计是……嗯……快三十年了吧。”
黄钺山看看自己手里几乎只剩骨架的羽扇，并无所谓地回答今羽非，甚至顺势扇了扇“风”。
今羽非一听，便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他这一掏，把原本藏在怀里的血晶石也露了出来。
他一边把血晶石揣进怀里，一边把折扇递给黄钺山。
“师父，这扇子是我从御前得来的，是绸缎扇面，蓝旭画的山水，我题的诗，还是有些许纪念意义的。”
在今羽非介绍扇子的时候，黄钺山的注意力好像全被另一个物件儿吸引走了，他持着那把旧扇，指了指今羽非的胸前。
“那是何物？”
“啊，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今羽非看向自己胸前的血晶石，记起黎蓝旭的话，便往怀里藏了藏。
“师父，这也是羽非的心意，您收下就好，不必客气。”黎蓝旭瞧着形势有些……尴尬，便出言化解道。
“我何时客气过？”
黄钺山朝着黎蓝旭一笑，顺势接过今羽非手里的扇子。
展开一瞧，扇面果然是极佳的材料，山水图也是极好的，就是这诗，诗确实是好诗，只是这字……属实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羽非啊，你这字，师承何人啊？”
“就……自学。”
今羽非实在是没脸说出“自学成才”四个字，便取了前两个字。
“自学啊，甚好甚好。”
黄钺山将折扇收好放到一边，瞧了瞧仍旧趴在一旁的小黄狗，呵斥道：“你瞧你！我养你有什么用，好歹是动一动啊。”
小黄狗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晃晃悠悠地走到今羽非脚边躺下。
今羽非被吓了一跳，黄钺山便赔着笑脸，说道：“别怕别怕，这狗不咬人，就是平日懒了些，除此之外，还是一只很好的狗娃娃的。”
今羽非点点头，便又去看黎蓝旭，两人的目光焦灼得很，将黄钺山腻的看不下去。
“徒儿啊，近些日子在瀚中混得如何啊？”
黄钺山突然做起了长辈模样，喝着黎蓝旭添了杯的姜茶。
“还算可以，有羽非帮我，如今也是轻松许多的。”
黄钺山：徒儿你变了，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怎得这般三句话不离旁人，不对，是一句话也不离。
“哦。”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还是要靠今羽非这个暖场小能手。
“师父，你快尝尝，这是瀚中最时兴的糕点，味道还不错。”
今羽非把糕点拆了递到黄钺山眼前，眨巴着清澈的眼睛。
他望着黄钺山，仿佛在说——你快吃一口，不吃的话，我就一直这样盯着你。
“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不像某些娃娃，四年不见师父，也不说些体己话，惯会气我。”
黄钺山慈祥地笑着看向今羽非，转向黎蓝旭时，那目光瞬间幽怨起来。
今羽非：千岁大人，你真的是师父教出来的吗？怎得性情相差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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