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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道：“张太医没有说实话。他走后，我给陛下把过脉，发现竟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沈嫣一听这话，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说，是宁王动手了？
“不是什么剧毒，但却能让人昏昏沉沉，噩梦不断。久而久之，轻则体虚，重则疯癫。”顾晏百毒不侵的体质，就是在一次又一次遭人暗算中练出来的。
沈嫣的心猛地提起。“可是......宁王？”
“暂时还不好说。”顾晏道。
沈嫣握紧了拳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累了的话，就找个地方歇会儿。”顾晏见她面容略显憔悴，扶着她往景颐宫方向走。
沈??的身份，还用不着沈嫣这个长姐替她守灵。
“我睡不着。”沈嫣说道。
“睡不着也得躺着。”顾晏将披风拢了拢。“你的手都冰凉了，难不成又想我喂药？”
想起每次被他用另类的方式喂药的场景，沈嫣的脸颊就不由自主地发烫。而后，乖乖地听他的话，先行回寝宫休息。
沈嫣的离开，令崔家的人颇为不满。
崔大夫人仗着是长辈，指桑骂槐，说的别提有多难听。甚至，还在小皇帝面前给沈嫣上眼药。可惜，小皇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崔大夫人那些尚未说完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小皇帝帝王的威仪越来越大，崔大夫人还真不敢像以前那般直呼他为外甥。
沈嫣回到景颐宫，依旧了无睡意。
她心里记挂着皇帝中毒一事，着实难以安寝。
等顾晏离开后，她重新坐起身来，穿好绣鞋，提了灯笼走到窗前。
宫里的鬼魂不少，或许她可以召她们来问问。
沈嫣打定主意，便开始屏气凝神，集中意念。很快，院子里便起了一团团的黑雾。黑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最终化为一道道黑影。
纵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沈嫣睁开眼，看到面前无数的幽灵时，她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宫里竟有这么多冤死的鬼魂！
瞧那一团团的黑雾，怨气可是重的很！
沈嫣抚了抚胸口，将母亲的那枚玉坠握在手心，壮了壮胆。她集中精神，努力在这些鬼魂当中搜寻熟悉的面孔。
这时，一个穿着太监服的魂魄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在承恩殿伺候的吉祥。
沈嫣不禁纳闷儿。
吉祥昨儿个不还在承恩殿当差么，怎么就......沈嫣狠狠地一愣，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昨日见到的那个吉祥，是假的！
死人无法伪装，但活人可以！
想通了这一点，沈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骢的龙榻边，竟藏了个易容高手。
她不禁联想到他近日来的梦魇。
皇帝跟前都有试毒的太监，但凡入口的东西，都会让他们先尝。如果有人故意隐瞒中毒一事，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沈嫣不由得着急起来。“来人！”
外间的惊鸿被惊醒，慌忙走了进来。“殿下，出什么事了？”
沈嫣冷静了冷静，凑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惊鸿连连点头。“是，奴婢这就叫人传话给太傅。”
原来，沈嫣是想跟顾晏商议过后再做打算。若她冒然出手，恐会打草惊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那个假的吉祥监视起来，不能让他再危害到小皇帝。
一盏茶时辰后，顾晏如约而至。
他大步走进殿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保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是想让微臣暖床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沈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嗯，那殿下倒是说说，何时如此着急。”顾晏一把将她抱起，回到了那张宽敞的拔步床上。
沈嫣熟练地勾住他的脖子。“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想与你商议。”
“何事？”顾晏任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长臂一伸，搂住她纤细的腰。
“皇弟中毒一事。”沈嫣不好说她看到了吉祥的魂魄，只能慢慢地往这事儿上引导。“皇宫守卫森严，皇帝的寝宫更是层层防守，滴水不漏。可罗统领将承恩殿翻了个遍也没有搜到任何可疑的物品，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毒又不会无缘无故地染上，只有接触过才会中毒吧？可帝王的衣食住行都要严格把关，但凡入口的都有人先尝。那幕后之人，是如何下毒的？”
“就算是再高明的手法，也会露出破绽的吧。”
顾晏其实一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承恩殿每日进出的人不少，想要将下毒之人揪出来，并没那么容易。
“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沈嫣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能给皇弟下毒的，必然是能够经常接触到的人。”
“你怀疑......内侍？”顾晏挑着眉问道。
“是。”沈嫣答道。“你也说过，这种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精神不振。若事先吃过解药，也不容易露出马脚。”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毒就是试毒之人下的？”
顾晏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地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性。“你接着说。”
沈嫣咽了口口水。“但凡要近皇帝身的东西，都要经过层层筛查。如果毒下的太早，怕是容易被查出来，而且效果也会大大降低。”
“但若是在最后一道关卡动手，就神不知鬼不觉。”
顾晏努力回想了一番，脑子里大概有了结论。
*
罗瑛被顾晏叫到一偏僻处，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隔日那个叫吉祥的小太监就被抓了起来。而后，宫人们在太液池的湖底打捞起来一具尸体。
身体已经腐烂，显然已死去多日。
只是，那幕后主使尚不清楚，为避免这条线索断掉，几人一合计，并未声张。只道是有人失足落水，直接拖去乱葬岗埋了。
宫里每天都会有人没命，倒是没人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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