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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才入秋，可这大都的秋夜也禁不起这样和衣而躺，何况很多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衣服。
苏绾绾看到一个面容消瘦的妇人紧紧地搂着孩子，贴着一个铺子的门板，轻轻拍着后背：“六斤乖，娘给你讲个故事，睡着了就不饿了。”
那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面黄肌瘦又只身得单薄的破衣裳，嘴唇都起皮了，却懂事地点头：“娘讲的故事最好听了，每次六斤听了都睡的格外香甜。”
妇人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转头摸了把泪：“那娘就给你将一个大将军征讨蛮夷的故事。”她不过说了几句，自己也饿得有些头昏眼花，一阵阵发黑。
一件披风罩了下来，妇人一脸惊讶，再抬头又有几个白馒头递到了面前。
苏绾绾面露歉意：“包子铺都关门了，这馒头将就着吃吧。”
妇人看着那垂涎欲滴的白馒头，吞了口口水：“姑娘，这……”
苏绾绾将馒头塞到孩子手里，又笑着道：“我听你说的那那故事极为有趣，这几个馒头就当是茶水钱。”
面前的姑娘说话温柔，没有趾高气扬，妇人看怀里孩子那明明很想吃却极力克制的样子，心疼地道：“这位姐姐给你的，你吃便是。”
六斤大口咬着馒头，含糊不清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在和妇人的交谈中，苏绾绾才知道他们是来自永昌府的。
她带着两个孩子回都城的时候经过那个地方，正好闹了旱灾，还山匪闹事，当时苏绾绾还特意雇了几个镖师才安全离开那里。
六斤的祖母和爹，便都死在山匪手里。
“官府也不管吗？”苏绾绾皱眉。
妇人摁了摁眼角，语气满是无奈：“官府根本就是和那山匪狼狈为奸，守城门的护卫在夜里偷偷开了城门引山匪进来，这是六斤亲眼所见。”
六斤嘴里还嚼着一大口馒头，闻言连连点头。
“永昌府的旱灾，听说皇上拨了一笔赈灾的银两下去……”苏绾绾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失声道，“那赈灾的银两到了永昌府，官府放山匪进来掠走银两，届时再分赃！一举两得还能半点脏水都泼不到自己身上！”
妇人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听得她这话怔住了。
“这些百姓都是永昌府的吗？”苏绾绾指着街道两旁的百姓。
“有的是，也有的是边关一路逃过来的。那边连年战火，死的死，残的残，剩下年轻力壮地便往大都而来。只是这一路上没有一处是安稳的，能安然无恙走到这的都不容易。有地方睡免于战火，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这可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苏绾绾脑海里浮现起这句话，看着这些百姓们，心里隐隐有些作痛，总觉得要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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