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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晏老先生，你在说什么！”
可颜粟却并没有被他吼住，而是面对着旁边坐的老人。
老人听到声音，侧目看向颜粟。
那张脸，和晏元嘉三分相似。
尤其是眼睛，像极了。
刚才是侧脸，颜粟也只是猜测，现在人转头，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在场的人，除了她和万超是和晏老先生面朝一样的方向，旁人都是面对着晏老先生。
他们应该一早就知道晏老先生的身份。
现在突然发难，颜粟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晏明哲的拐杖放在双腿中间，双手搭在拐杖上，看着颜粟，深邃的眼窝藏着精明，不愧是晏家当家人。
七十多岁的高龄，还这般强撑着晏家。
“小姑娘，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肯定晏元嘉是中毒，并且是下毒之人，是我晏家人？”
两人突然之间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包括万超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颜粟开口：“不是吗？晏老先生突然现身，先前晏元嘉住院，没见您露面，现在人昏迷了，您却突然出现，若非提前知道中毒之事，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若是旁人，她倒是愿意相信爷爷突然出现是为了孙子的病情，可是对方是晏家人。
晏元嘉在晏家多不受宠，她是知道的。
晏明哲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这个时期，突然阻止她的诊断，倘若她真的按照中毒治疗，晏元嘉的肌肉萎缩好了，那中毒之事自然也就板上钉钉。
在这个时期突然发难，其心昭然若揭。
晏明哲突然笑了：“小姑娘，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该来看自己的孙子？”
“当然不是，只是若没有晏老先生的授意，高宁是万万不敢对我发难的，你突然出现，要阻止我的治疗，所谓何意，我想不用我多说，倘若晏老先生能让我继续治疗，人没有醒，那自然是我的治疗方案有误，人确实是肌肉萎缩，不是中毒，可结果还没有出来，您却这么着急，是为什么呢？”
她自知有左坚在场，倘若晏明哲依旧发难，她自然是有口难辩。
晏明哲眼神迸射着冷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你终止，就是变相承认了中毒是我晏家人做的？”
他叱咤商场多年，从未见过这样伶牙俐齿的丫头。
这说辞，除了按照她的意思，别无他法。
颜粟扫了眼躲在角落偷拍的护士：“当然不是，这些只是晏老先生的猜测，我只是将事实真相摆在桌面上，让大家心里都有数些。”
她向来不会考虑那么多。
孑然一身的人，自然无所顾虑。
可是晏明哲不一样，他肩上有整个晏家。
他不可能搭上整个晏家和她博弈。
颜粟也不是在和他争辩什么，也不是在故意和左坚为敌，她不稀罕鬼医名号，也不在意晨和医院的特聘医师身份，只是想留在这里看自己的治疗结果。
她第一次见到晏元嘉，是在比赛场上，那样的一个少年，现在就躺在病床上。
她是医生。
行走在地狱里的人，丝毫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救死扶伤是她的责任，对病人负责也是。
晏明哲没再说话，但却递给了高宁和左坚一个眼神。
两人收到眼神，自然没有再发难。
颜粟深深看了眼晏明哲。
这个老人，看上去，不像好人。
他身上的阴郁，很浓。
商场，亦是战场。
况且，他能养出晏元嘉父亲那样的人，他本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颜粟重新进去了病房。
在晏元嘉醒来之前，看来，她是不能离开了。
另一边，被叫走的万超跟在左坚身后。
到了办公室。
左坚示意万超坐下。
“颜粟是陈柏淀的人，你为什么对她这么维护，还想要替她担下罪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成立，颜粟这辈子再也做不了医生了，你为什么也要趟这趟浑水！”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在为万超考虑。
可是万超却心知肚明，他只是想利用颜粟扳倒段斯年。
“左院长想要我怎么做？不妨明说。”
左坚瞧着万超有所松动，继续道：“你和陈柏淀一直不对付，颜粟如果出事，他定然难逃其咎，你如果想扳倒陈柏淀，就咬死晏元嘉是肌肉萎缩，不要再说他是什么肌肉萎缩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
倘若不是眼底的那股子阴狠，万超就真的要信他是在为自己做打算。
打着帮他的幌子，却在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倘若这样的人真的打败了段斯年，当任晨和医院院长，那晨和医院就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万超抿唇，左手摩挲着右手的食指：“谁告诉你我和陈柏淀不对付？”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冷的像是要结冰。
他身上那股子温润气质全数消失。
左坚脸色沉下：“这是你和上级说话的态度吗？再说了，你和陈柏淀不对盘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实，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自掘坟墓！”
他自以为抓住了万超的短板。
毕竟这两人平日里从来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下。
就算是见面，陈柏淀也是躲着万超。
万超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见陈柏淀。
众所周知，不能在陈柏淀面前提起万医生，也不能在万医生面前陈医生。
所有人都说，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曾经因为抢女朋友打过一架，所以两个人从来不说话。
这些事情都是口口相传的，从来没有人找他们认证过。
大家自然也都相信了。
万超手上的动作停了，他拿起手机打给陈柏淀。
左坚眼瞅着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
手机接通。
陈柏淀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万超开口：“有人要对颜医生下手，左院长的意思，让我做手脚，说颜医生误判，他的理由是，颜医生是你的人，要我掰掉你的助力。”
他一口气将左院长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左院长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万超竟然就这么将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陈柏淀。
更没想到他们两个并不是外面说的那么不和。
刚才万超打的电话，分明是最近拨打。
也就是说，他们最近也还在打电话，而且上一条记录，是在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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