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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许她太怕大哥活成爹的模样，却又在不经意间，促使他活成了爹的模样。”
殷良说完，又轻轻咳嗽了几声，不过近日还好，没有吐血的征兆。
“对了，小歌儿，你不是说等到雪落时让我陪你去赏初雪么。”殷良忽地想到了这儿，开口道，“我觉得近日来，我身子好了许多，没准初雪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这样，也不至于让你在府里太孤单。”
其实，她也不是很孤单。
柳歌儿抿了抿唇。
她现在有了大姐和二姐，还有大哥和殷送可以一同玩耍，可是……
柳歌儿望了望靠在床头的殷良。
总觉得他的身影一直是那么孤单落寞，若是有更多的人来陪他就好了。
想着，她忽地有了主意，一拍小脑袋，“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殷悦、殷乐、殷送以及他身侧的殷实都被拉了过来。
殷实本来是不待见这小魔女的，无奈当时三哥在身边，死命地揪着他衣领子把他薅了过来。
纵使殷实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却终究没敢反抗。
看着面前的几位，殷悦有些不解，柔声问道：“小歌儿，你把我们叫来这儿是做什么呀？”
其他人也很费解，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柳歌儿。
只见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小家伙指了指一旁的殷良，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知道小歌儿是想让我们多陪陪四弟，可是如今四弟这般是需要静养的啊，人多吵闹反倒会加重他的病情。”殷悦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分明很渴望和大家做朋友的啊！
柳歌儿使劲地摇了摇头，连带着头上的小铃铛都晃动，旋即又掏出她与殷良的对话本给众人看。
“等等，小歌儿……”殷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晚了，他们对话过的内容早已展现在了大家面前。
众人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句，殷良分明没有一个字写的是孤独，但字字句句都是孤独。
——朋友？小歌儿，你想当我的朋友？
——没、没有不开心，我还没有过朋友呢。我一直被困在这个屋子里，犹如困兽。
——兄弟姐妹们都太忙，估计也不会来看我的，你在我身旁陪我很开心。
诸如此类，等等。
更多的，柳歌儿也没给众人看，只是默默合上了书本，将目光投掷到床上殷良的身上。
“没、没事的。”殷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大家、大家都很忙的，没必要特地抽出时间来看我，我自己、我自己也很好。”
“说什么呢，怎么会忙？”
殷悦倏而一笑，第一个走到殷良的床榻旁坐下，握着自己这个庶出弟弟的手，笑得温柔。
“只是平日怕惊扰到你，所以也没怎么敢来，只是差姨娘时不时地送些糕点，也不知你有没有吃。”
昔日的那些开胃糕点居然是长姐送来的？
殷良还以为，是何氏买来哄他开心的呢。
“就是就是。”殷乐说着，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大大咧咧道，“别人都说你身子骨弱，喜静不喜动，搞得我都不敢来看你，生怕吓到你！”
见众人如此，殷实也走上前来，摇着万年不变的扇子，端着书生气派笑了笑：
“四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几个如手足，我又怎么可能舍手足呢？”
到了殷迟，他凝眉许久，好半晌才吐出来一句：“祝四弟，身体康健。”
“噗”众人纷纷没忍住，笑出声来。
毕竟是一家人，都是亲兄弟亲姐妹，不过多时便相谈甚欢。
而这一幕的“主谋”却在他们嬉笑闲谈时，很有眼力见地默默退出房间。
真好……
柳歌儿双手抱在脑后，舒服地抻了个懒腰。
遥遥听着身后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很好，大家现在都有事做，她也不例外，收拾收拾洗衣服去嗷！
表面上，她似乎与殷家的小姐们待遇相差无几，但事实上做的也还是原来的那些粗活累活。
年仅三岁的孩子，也开始学会了操劳。
如往常似的，柳歌儿捧来一堆脏衣服，放在铜盆中，复又跑到古井旁踩在小凳子上打水。
现如今她觉得自己灵力恢复了不少，就连力气也大了起来。
只是打水的时候还会有些摇晃。
柳歌儿慢慢提起粗绳，用了吃奶的力气，将装满水的沉重木桶缓缓向上提。
“哗——”
清澈冰冷的水一下子倒在了衣服上，溅起点点水珠，在她衣衫上留下痕迹。
柳歌儿乖乖挽起了袖子，秋末寒风刺骨，风吹在她如凝脂的肌肤上，如刀割似的疼。
她早已习惯这种寒冷，乖乖拿起搓衣板，揉了皂角用力地将衣服搓洗。
倏而，一粒莹白落入水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旋即，一片片清雅洁白纷纷飒沓而至，仿佛玉蝴蝶一般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带着些许冰凉。
是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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