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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收拾些吃吃喝喝的,今天我带你出去秋游。”
陪着李帆窝在家中多日的巧儿早就已经百无聊赖,以至于整日和李帆养的雀儿大眼瞪小眼消磨时光,听到李帆的话,她喜笑颜开,“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李帆看着蹦蹦跳跳去准备的巧儿,宠溺一笑,丝毫不记得如今的他也是一位朝气蓬勃的少年。
不多时,巧儿便走进院子对李帆说道:“少爷,马车备好了。”
李帆起身,“好,那便出发吧。”
李帆与巧儿走到大门,刚要坐上马车,李天笑便急急忙忙小跑着过来,“帆儿,帆儿诶,你等等!”
“怎么了,大伯,难不成你也想跟着我们去秋游?”李帆微笑问道。
李天笑说道:“你们小孩子的游玩,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只是大伯听说你要去我们家城外的田产游玩,想让你多带几个家丁罢了。”
“没必要吧大伯,在京城总不可能有人绑票吧?”李帆无所谓说道。
李天笑叹了口气说道:“帆儿你有所不知啊,现在城外都是从离州来的难民,倒不是大伯说这些难民刁蛮,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你听大伯的话,若是要去玩,必须带多一些人!”
看着李天笑如此严肃的表情,李帆也只好由着他,松口道:“好吧大伯,那我多带几名家丁便是。”
李天笑这才放下心,最后在他的目送下,李帆的马车身边围着几名骑马护卫,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随着逐渐远离主城区来到城郊,李帆看到了另一幅景象:满地流民如烂泥般瘫软倚靠在城墙边、树底下,饥饿到甚至连哀嚎都做不到,只能是强撑着脑袋,期盼官府每日一次的赈灾稀粥,得以维持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李帆长叹一声,是啊,他早就应该知道,离州城破,百姓流离失所势必会产生众多流民,尤其是在这样的农耕社会,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人命如草芥便是如此了。
巧儿坐在马车上,心都揪起来了。她也曾体验过流亡的岁月,深知这等苦难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如今看到流民中一些孩童,已经饿得面黄肌瘦,不成人样,更是感同身受地心里疼得厉害。
“少爷,他们太可怜了……”
李帆语气略微沉重地说道:“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战争,老百姓永远是最大的输家。”
马车突然被一名少年拦下,看样子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怀中抱着一名女童,跪倒在马车前哀求道:“大老爷行行好吧,救救我们吧!”
“吁……”好在马夫技艺精湛,在千钧一发之际勒住缰绳,高大的骏马才堪堪停住马蹄,马夫怒声喝道:“天杀的,你不要命了啊?!”
李帆掀开门帘,看向那位少年。
虽说见到李帆后,少年一愣,但随后飞快开口,“少爷您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她快要饿死了,我念过几年私塾,可以给您做书童,少爷您大人大量救救我们吧!”
李帆打量了一眼这位少年,虽然经历几个月流亡,身上衣裳早已破旧不堪,但还是看得出衣服材质是不错的,当初在离州时估计也是身处不错的家庭环境,不然也不至于能读过书。
“如今只剩下你和你妹妹么?”
“回少爷,早在离州时我便已经家破人亡,我只能带着妹妹跟随人群逃跑,能跑到哪便是哪里……”
巧儿哀求道:“少爷,他们太可怜了,不如就收留他们吧,不过是两个孩子,要不了多少口粮的,若是不行,巧儿愿意把自己的月饷分一半出来养活他们!”
“傻丫头,即便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只当是尽一些绵薄之力吧。”李帆揉了揉巧儿脑袋。
听到李帆这番话,身边的护卫首领忍不住开口道:“少爷,这八九岁的男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力有不足胃却装千斤,简直就是个赔钱货,买回家中不值当,况且还有个拖油瓶……”
李帆横眉一扫护卫首领,惊得他一个寒战,随后李帆淡淡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护卫首领连忙解释道:“小人不敢,只是想给少爷您一个建议罢了。”
“本少爷做事,还需要你的建议不成?”李帆轻哼一声,随后走下马车,惊得身边护卫连忙劝阻。
“少爷不可啊,您身份尊贵,保不准这些难民会对您不利,您还是回到马车上去吧,过了这段路,我们待会儿便到乡间了。”
李帆皱眉,“你看看这一群人,哪个还有力气站起来袭击我?再有,你们一大群人护在我身边,这等情况,我若还是伤到,你们也别在我李家混了,早点回家种地去!”
李帆一顿训斥,让众护卫一阵羞愧。
他紧接着走到那名小少年的跟前,半蹲下身对其说道:“小子,算你走运,我家里正好缺一个书童,你最好会认字读书,不然的话,我一样把你扔出家门,听到了么?”
“是是是,谢谢少爷!您放心好了,以前我家先生都说我聪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小少年一脸激动。
李帆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女童的脑袋,有些低烧,不敢肯定是长时间缺乏营养导致,还是染上风寒。他转头对一名护卫说道:“你带着这兄妹俩先去医馆看病,然后带回家去妥善安排。”
“呃,是,遵命。”护卫拉上这两名幸运的孩童,“你们两个,跟我来。”
李帆的这一举动,周边不少的流民都看在眼底,纷纷开口哀求李帆发发善心,拯救他们,一时间七嘴八舌,让人感觉天旋地转。
巧儿也是附在李帆耳边说道:“少爷,我们到底还是救不了那么多的流民……”
李帆淡淡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强者之道。的确我们无法解决这样的困局,但求问心无愧吧。走,陪我往里边看看。”
随后李帆对护卫首领说道:“老吴,明天开始,每日中午提两桶米粥来安抚流民,费用从我的月银里扣。”
老吴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只是恭敬一声,“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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