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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如卿就是慕渊派来的眼线。
今夜他佯装醉酒，如卿的种种表现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看起来如卿并非自愿，她好像也是被迫听命于慕渊。
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如卿似乎不忍对他下手。
今晚，他知道她端来的那碗醒酒汤有问题，却故意喝了下去。
他喝下去的时候，如卿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装醉，竟然向他道歉，还落了眼泪！
当时他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如卿的挣扎。
按理来说，如卿为慕渊办事，应该干脆利落，不该感情用事，拖泥带水。
再者，如卿才和他认识几天，他很难相信，短短几天时间，她就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情。
那这一切如何解释？
除非……如卿和他早就相识？她也和絮絮一样，被慕渊改头换面了？
容离又想起之前在夜宴上，如卿为他布菜，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慕渊大概是抓了一个过去就和他相识的人，为她换了一张颜卿的脸，再把她送回他身边！
经过推断，容离得出了大致结论。
他在他的脑海里搜寻着与他相熟的人，想要推测出如卿的真实身份。
会是谁呢？和他相熟的人本就不多，女人更没有几个。毕竟，他心里只有絮絮，一直为絮絮“守身如玉”。
难道……是红鸾？
容离的脑中灵光一闪，眼前闪过红鸾的影子。
红鸾过去对他有意，他并非木头，偶尔也感受得到，但他从未回应过，更未给过她半分希望。
后来容清寒要强娶沈飞絮，彼时他正在闭关，红鸾却故意不让他知道此事，险些害得沈飞絮嫁给了容清寒！
这件事触犯了容离的底线，他便惩罚了红鸾，将她贬出了王府。
若如卿真的是红鸾，那慕渊是怎么找到她，并把她收为己用的？
不过，除了红鸾，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之所以会想到红鸾，主要是因为，这么了解他习惯的女人，除了沈飞絮，就只有红鸾一个。
容离正寻思着，沈飞絮起身，踮起脚尖，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皇叔，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你想得这么入神，是在想谁？想如卿吗？”
容离这才回神，握住她的小手，顺势将她收入怀中。
“胡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何曾有过什么如卿？”他贴着她的耳廓开口，嗓音温雅动人。
“你心里没有她？那她怎么和你同进同出？皇宫里的人都在传，大家都说如卿那日在太华殿一舞惊鸿，你对她一见钟情，很快就会封她为王妃。”沈飞絮冷哼一声。
“先前在御花园，我看到她险些跌倒，你立刻就伸手扶住她……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她长得那么漂亮，我是远远不及她的。难怪大家都说，你的魂被如卿勾走了。”
沈飞絮言语间的醋味越来越重。
容离噗嗤一笑，伸手在她的鼻尖点了一下。
“我的絮絮，这种离谱的传言，你也相信？”
“谁说你长得不如她漂亮？在我看来，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如絮絮风华无双。”
再者，如卿借用的是颜卿的容貌！他的絮絮，便是曾经的颜卿啊。容离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当然，这些话，他不敢告诉沈飞絮。
她还未恢复前世记忆，他不能吓着她。
那些记忆，忘掉也好。
他惟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无虑无忧。
回忆固然有美好，但也有痛苦。
过去的都过去了，好好把握未来便足矣。
那日在魔界的忆卿阁，他亲手烧了颜卿的小像，那时他就告诉自己，颜卿已成过去，未来只有絮絮。
就算颜卿和絮絮是同一个人，但经历了轮回，她已然和当初不同。
他追逐了她那么多年，也倍加珍惜现在的絮絮。
“絮絮，那位如卿只是六王府的舞女，那夜她在太华殿献舞，赢来满堂喝彩。”容离环着沈飞絮的腰肢，继续柔声解释。
“不知为何，漠北国君忽然将她赏赐给我，我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但只答应收她为侍女。”
“这几天，她虽然和我同进同出，但我一直和她保持了应有的距离。”
“我不知道宫中那些传言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沈飞絮。”
容离语罢，转过她的身子，捧起她的小脸，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
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影子。
他的眼中，满满当当都是她。
沈飞絮霎时红了脸颊。
他说，全天下的女子也不如她风华无双！
他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沈飞絮。
好动听的情话。
好动人的情意。
她怎么能不为之动容？
“原来如卿是陛下赐给你的。”沈飞絮埋在他怀里，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说呢，你又不缺侍女，怎么会突然在漠北国收一位侍女。”
“陛下赐给你的，你当然要收着，毕竟你要给漠北国一个面子，漠北国和大宣国才刚恢复邦交。”
“之前是我误会了，我不该乱吃飞醋。”她说着，窘迫地低下头。
容离温柔地轻抚她的发顶。
其实，如卿不仅是陛下赐给她的，还是慕渊派来的！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主要是怕沈飞絮又为他担忧。
如卿只是个小角色，他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絮絮，难得出来一趟，我们不提其他人了，可好？”容离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坐到花草地上，“不如坐下来赏花赏月。”
“花前月下，有你有我，人生最大快事，莫过于此。”
沈飞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慕渊，什么如卿，都见鬼去吧！
她把他们都抛到脑后。
此时此刻，只有她和容离。
在慕渊身边这段日子，她曾多次幻想过能回到容离身边，再次投入他的怀抱，感受他的气息。
如今，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曾经只能在梦里出现的场景，彻底成为了现实。
沈飞絮抱着容离的手臂，小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都说月明星稀，但今晚的星星亮得真好，月亮也很漂亮。”
“皇叔，你说奇怪不奇怪？之前我抬头看天，总觉得天幕阴沉沉的，愁云惨淡，眼下我却觉得星月动人，别有一番风味。”
“星月动人，不及絮絮。”容离俯身看她，眉眼弯弯，眼里像是蓄了满天星河。
满天星河不及你。
沈飞絮的心跳猛然加速。
她咽了咽唾沫，笑得又娇又灵。
容离听到她的笑声，如闻天籁，满心欢愉。
沈飞絮却忽然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声音……”她摸了摸自个儿的喉咙，“和过去差得也太远了。”
“皇叔，你会不会觉得很难听啊？”
虽然这两天她适应了不少，声音不再似先前那样粗哑辣耳，但也着实算不上悦耳。
先前在瑶光殿，她和容离撒娇，却顶着这样一副声音……也不知道容离是什么感觉。
沈飞絮想到这里，顿觉窘迫。
“絮絮，不要有心理负担。虽然你的声音和容貌都变了，但在我心里，你始终如一。”容离说着，顺手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絮絮的声音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觉得堪比天籁。”
“真的吗？”沈飞絮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皇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容离宠溺地笑了笑，“我从不撒谎。”
她欢喜极了，激动地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又主动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漫天的星辰，满地的萤火虫，似乎都化作了糖霜，一点一点浸润她的心底，让她满心甜蜜。
“好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沈飞絮深吸一口气，任由青草的气息盈满鼻腔，“今夜的景色真美。”
说完，她又看着容离补了一句：“今夜的皇叔最好看。”
“往后岁月还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容离摩挲着她粉嫩的小脸，“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如今夜这般美好。”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啊……”沈飞絮情不自禁地感叹。
“絮絮，一定会的。”容离搂着她，俊脸上也泛起憧憬，“我会倾尽全力，给你最好的未来。”
他的承诺似有千钧之重，沈飞絮顿时觉得无比安心。
有他这句话，足够了。
天上是万丈星河，地上是点点萤火。
萤火虫绕着两人飞来飞去，沈飞絮的眼里有星光，亦有荧光。
有他在，她的生命里全是光芒。
这时，沈飞絮缠着容离，要他给自己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明明是老掉牙的故事，他却讲得绘声绘色，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听完了，沈飞絮仰躺在地面上，抬起素手，任萤火虫飞到她的掌中。
容离取下她腰间的香包，将其打开，再把萤火虫引进去。
很快，十来只萤火虫飞进了香包。
刚好她的香包是细纱制成的，萤火虫发出的光芒透过了细纱，竟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一个平平无奇的香包，居然变成了一个小灯笼！
“好漂亮！”沈飞絮惊呼一声。
容离将那香包交到她的掌心，浅浅笑道：“絮絮，送给你。”
“这里面装的是星星，我把满天星河送给你，你可欢喜？”
“谢谢皇叔！”沈飞絮惊喜极了，捧着那香包，看着里面的点点荧光，爱不释手。
“里面是星星，皇叔把星星送给我了……皇叔真好。”
“我好欢喜，我好久没有这么欢喜过了。”
沈飞絮抓着香包，抱着容离的脖子，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容离看着她面上的笑，一颗心快要融成了水。
他想，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张脸上的笑容。
月光下，姑娘娇笑，公子深情。
情到浓时，心弦一动，容离捧起她的小脸，给了她一个深重的吻。
起初，吻如狂风暴雨，渐渐，如绵绵细雨。
绕指温柔。
不知不觉，沈飞絮躺倒在草地上，将那香包放在身旁。
萤火为他们照亮，他圈着她，盛满星光的眼里映出她娇媚的模样。
他抚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地开口，字字句句，情深意重。
他说：“絮絮，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以星河为媒，萤火为聘，嫁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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