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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清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抬眸撞进了沈谦的眼睛里，那里面抑着化不开的悲苦，深沉漆黑，又似含着浓浓的眷恋。
她好像...从来没在沈谦眼中看到过他对自己的感情这么外放过。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错了。
纪遥清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耳朵不好使了。
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沈谦却更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瞳孔中满满地倒映着都是纪遥清的影子。
纪遥清呼吸一滞，他的一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她连忙把头偏开不去看他，又起身走开到别处。
沈谦就跟在她身后，纪遥清头一次觉得他有点儿烦。
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亦跟着她停下脚步。
纪遥清冷冷地道，“你要是想让我再嫁给别人，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云家那边，我已经跟云川说了。”
她说完还要走，却被身后的人攥住了手腕。
“...清清，别走。”
纪遥清想挣开却发现他攥地很紧，她转过身去，面上带着些薄怒，费力地想把手抽出来，冷着声音道，“放开。”
沈谦怕弄疼她，手上松了些力但还是圈着她，语气似哀求一般，“清清，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纪遥清却是不想听。
她怕沈谦拉着她再同她讲什么大道理，再劝诫她嫁给云川是为了她好，把她一颗心伤的稀碎。
她现在就是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有关嫁人的事情，得亏她还未将心意说出，否则等着他明晃晃地拒绝吗？
她已经向他走了太多步了，始终得不到回应她也会累，也会伤心难过。
沈谦松开了她的手，把她转过身来看着他，纪遥清不想看他，他便微微俯身去看着她。
他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俯下身语气轻柔，很认真地道，“清清，哥哥喜欢你。”
清清，我喜欢你。
早就不是喜欢，也许爱意早已泛滥成灾。
他的清清已经向他走了这么多步，表达心意的这种事怎么能先让她来做。
纪遥清眼睛微睁，一瞬间像被什么定住一般，耳边呼啸着听不真切。
他、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她？
纪遥清眨了眨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般扑闪，檀口有些不敢置信地微微张着，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像是要被他的深情溺毙其中。
沈谦一直注视着纪遥清的每一个表情，心像被千千丝线牵引着收归于纪遥清的每一处反应。
纪遥清已经愣住了，她愈发觉得今日没睡醒，她皱了皱眉，轻抿了下嘴唇，指甲微微用力掐了一下手指，“疼。”
沈谦看她这幅表情，只觉得有些心酸的厉害，他一向只觉得自己爱得克制痛苦，如今却觉得清清当不比她少几分。
“清清，都是哥哥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喜欢你多年不敢说出口。”
沈谦此时急于表明自己的心意，纪遥清心里却在想他为什么会好好的又来表明心意了？
受什么刺激了？
“清清，给哥哥一个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
他说的很诚恳，眉头蹙着，两只手握着纪遥清的手，面上还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焦急。
纪遥清把他的手挣开，转过身去眼里蒙上一层湿气，她故作冰冷地道，“你喜欢我还把我嫁给别人？”
沈谦跟着急忙解释道，“哥哥害怕，害怕这辈子不能一直陪着你。”
纪遥清紧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她喜欢他，哪怕一天，一秒能在一起都好。
可是他永远只认为自己是颗菟丝花，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
她现在尚不知道沈谦受了什么刺激要来跟她告白，亦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把她推开。
怎么能那么轻易答应他呢。
她也是一个人苦苦地仰望了他多年，酸涩，妒忌，哀求，每一种感受都是她这么多年自己淌过的路。
她渴求他明目张胆的爱太久了，以至于现在能去得到了又害怕转瞬即逝。
沈谦看着纪遥清半晌没反应，拿着丝帕想要去给她擦眼泪，却被纪遥清打开，说着违心的话，“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你。”
纪遥清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对自己到哪一步。
却听见身后沈谦带着几分哑的声音，轻声道，“好，是哥哥单相思清清。”
纪遥清继续加筹码，“我日后不回去了，我就要住在这里。”
“好，哥哥搬过来陪你。”
纪遥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硬着语气道，“我这儿太小，容不下沈大人这尊大佛。”
“不是什么大佛，哥哥现在只是清清的一个追求者。”
纪遥清面色一红，却又听他说，“如若纪掌柜怜惜则个，给口饭吃就好。”
“我这儿不养闲人。”
“哥哥什么都能做。”
他又转到了纪遥清身前，小姑娘却执拗地把头偏过去。
不够，还不够。
她有些贪心地想要他的更多。
沈谦扣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清清，哥哥这颗心从来只是为你跳动，你想知道我能给你多少，不用去试探，我能有的一切，全是你的。”
所有沈谦的一切，都镌刻着纪遥清的名字。
刹那间，纪遥清只觉得心跳到不受控制，他从来都是做，却从未如此直白的说过。
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她仰望他主动靠近他太久，如今被他这样俯身轻柔地安抚着，告诉她，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从前被酸涩填满的心脏，越鼓胀越大直到如今“嘭”地一声，爆裂开来。
随之被填满的是日思夜想的渴求，干涸太久的贫瘠之地被下上一场泼天的甘霖。
沈谦看着心疼极了，他轻柔地抬起纪遥清的下颚，用略带干燥的手指给她轻轻地拭泪，柔声地安抚她，“清清乖，不哭。”
纪遥清的泪却越流越凶，完全不受控制，沈谦把她揽到怀里，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气。
而他眼眶也早已泛红，下颚抵着纪遥清的发间，眼角的泪缓慢而又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他再不要，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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