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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知意心里，和周娅楠的关系虽不如与宋绵亲近，但也算是为数不多交过心的朋友，尤其是她生病的这两年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所以周娅楠说要好好道别，她也格外重视。
她先给宋绵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谁知电话一直打不通，正疑惑着又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阿绵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酒吧续约和乐队调整都撞到一块了。
念此她很快就释然了，直接给宋绵发了微信。
*
macario夫人上完课出来正巧就看见了在台阶上无所事事的慕知意，macario夫人平时严肃刻板，在慕知意心里还是有些怵这位严师的，眼看macario夫人向她走来，慕知意立马板正了小身体，露出乖巧的笑容。
“macario夫人。”
macario夫人棕褐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刻板严肃的性格让她看上去极度不好相处，但这只是皮相带来的误差，前面说了macario夫人对于热爱画画的孩子一向很宽容。
她嘴角略有微笑，“听russo说，你的画被买走了？”
慕知意在心里大舒一口气，但一想到卖家是自己带上门的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夫人。”
macario夫人点点头，“意，你和yana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我很遗憾听到她要放弃画画的消息，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劝劝她，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可不是一般的门槛，中途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macario夫人想了想，又道：“我曾向她表示过，如果是遇上了经济困难，我可以资助她读完大学，但是被她拒绝了。意，我猜想她的困难应该在她的家乡，我实在说服不了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引导她。”
没想到看上去不近人情的macario夫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慕知意心里泛起一丝温暖，认真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她，谢谢您macario夫人，您真是一位慷概又善良的良师。”
*
与macario夫人交谈过后，慕知意走进了教室。
彼时，画室里还有不少学生，他们有的相互交谈，有的在完成macario夫人布置的课后作业，周娅楠正蹲在角落收拾画具。
慕知意想了想，上前蹲下身，跟着一起整理。
周娅楠抬眼看了她一眼，眼里微微有些笑意，“跟macario夫人谈完了？”
慕知意微一愣，“你看见了？”
周娅楠，“本来想去找你，碰巧撞见你们在说话，我就回避了。”
慕知意点了点头。
“知意…”周娅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安静，“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闻言，慕知意放下手里的画具，眼尾弯弯，“好，那我们就好好道别。”
*
晚饭吃的是当地的烤羊排，还配了一大扎啤酒。
周娅楠笑着递给她一小瓶，“喝点，不多喝，没酒没气氛。”
慕知意点点头，从知道自己大病初愈那天她就一直想喝酒来着，虽然她酒量平平，但论酒胆没谁能比得过。
她也不别捏，拿过酒杯与周娅楠对碰，“来~走一个！”
周娅楠笑坏了，她是瑶县长大的孩子，当地最有名的就是高粱酒，他们那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生下来自带三分酒量，小时候不管是谁都被村里的大人逗趣的喂过高粱酒，而她的酒量更是个中翘楚。
见慕知意爽快，周娅楠举杯，“来~走一个！”
酒过三巡，慕知意瓷白的小脸顿然像打上的桃花胭脂，秋水眸艳光灼灼，这活色生香的美艳连周娅楠都差点失了魂，她立马摆摆手，拿过她的酒杯，“不行不行，你不能喝了，再喝下去就是引人犯罪了。”
“噗哧~”慕知意抱着肚子笑了笑，“你这性子就像老妈妈一样，我没事的。”
周娅楠手指一顿，嘴角抿过一丝笑意，“我妹妹也常这么说我。”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慕知意见状又要抢杯子，却被周娅楠拍手打了回去，“你不能喝了，再喝我们就说不了话了。”眼看慕知意不服，周娅楠晃了晃酒杯，“我不一样，我就是把这一壶都喝了，也才刚刚起兴。”
慕知意还想犟嘴，但一想到宋绵这段时间会很忙，要是自己醉酒回去肯定会给她添麻烦便作罢了，老老实实啃羊排。
一顿晚餐她们吃了三个小时，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九点。
眼看要到学校门禁时间了，周娅楠虽念念不舍，却也不得不结束这顿愉快的晚餐了。两人沿着阿诺河，一边聊天一边散步，很快就到了分别路口。
周娅楠抬头看着这异国的天空，和远处街景的霓虹，张开双手，笑着看向慕知意，“好好道别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重遇，珍重！阿意。”
慕知意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张开双臂回拥着她，轻声在她耳边细语，“我们会再见面的，楠楠。”
周娅楠点了点头，朝她挥了挥手，虽万般不舍，还是转头走过了分道扬镳的路口。
她没有跟慕知意说实话，她想与她好好道别是因为此生可能都不会再见了，她怕有遗憾。
她知道慕知意一定还看着她的背影，所以她不敢回头。
阿意。
从此山长水阔，望尽天涯。
望万珍重。
*
慕知意看着周娅楠头也不回地流入了人群，一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她捂着心口，吹着凉风，顿感酒精好像上头了，她有些难受，但大脑里的意识又无比清楚。她攀着河边的栏杆，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一时有些感慨，原来与朋友分离的感觉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都没有和她的朋友们好好道别，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生气。
灵光一闪，慕知意急急忙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就按下了上午记下的那一长串数字，她记性一向不好，也不知为什么偏那十一串数字看一眼就记住了，归根到底还是会长的号码好记，十一个数字八个一。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的分离触到了她内心的敏感，还是晚餐的酒精现在才发挥了作用，她盯着手机的数字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按下了通话键。
“喂？”
当久别重逢的声音再次鼓进耳膜，她吸了吸鼻子，音声有些委屈迷离，“我不开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轻声，“你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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