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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泠眼神冰冷，“四年前我上京都讨说法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慕家可以不干涉你们党权之争，只要把幕后的人交给我就行。陆老，姜老，慕家初心从未变过，我今天要的交待也不过是四年前的漏网之鱼，你们看着办吧。”
陆仕霆和姜老爷子对视了一眼，慕泠果真是个有手段的，原本沈则年高升又有陆家做靠山，慕家想拖沈家下水必定要一番筹谋。
但如今姜家已经是明线内鬼，沈家落马陆家少了个依靠，姜老爷子自然乐见其成。
至于陆仕霆，眼下这个节骨眼也只能弃车保帅，不然被慕家记恨上，慕家转头与姜家联盟，自己的把柄被曝光可就再难翻身了。
大家都懂，只要陆家姜家愿意推沈家填坑，沈家就算彻底完了。
沈徽音难以置信，眼前这女人三言两语就定了沈家的生死，她跪在地上抱着陆行白的大腿，“行白，你劝劝爷爷，我们已经订婚了，沈家和陆家分不开啊，你们千万别受了这个女人的挑拨。”
陆行白颤巍巍看了慕泠一眼，一脚踹开沈徽音，“闭嘴。”
沈则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盘算了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被轻易改写了。
他忽然想起孙家被踢出联盟的那天，孙世岩原本半白的头发一夜全白，孙家树倒猢狲散，风光了一辈子的缨簪大族坐的坐牢，判的判刑，晚景凄凉。
慕泠眼见陆家和姜家都没有开口拒绝，心知这是达成了协议，她满意地朝陆仕霆和姜老爷子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跌坐在庭院里的陆良穗。
“姜夫人，听说姜夫人对我管教女儿的方法颇有成见，我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不知姜夫人可愿指点一二？”
陆良穗脸色渐白，她的优雅是闺阁里养出来的，但慕泠的优雅是千年底蕴堆出来了，两人对立立见高下。陆良穗抬头，目光无助看向孟西洲。
慕泠挑眉，目光顺着陆良穗视线落在孟西洲身上，“姜夫人有句话说得对，什么样的母亲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你这儿子看着光风霁月，实则还不如他那一事无成的父亲磊落，两父子都摊上你，难怪一个比一个上不了台面。”
“妈！”慕知意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廊下的孟西洲，但孟西洲没有看她，目色清冷与慕泠隔空对视。
慕泠回头，安抚地摸了摸慕知意的头，眼里带着盛气凌人的睥睨，“姜夫人，你听好了，我的女儿是慕家唯一继承人，她的天地绝不仅仅只是华夏，她能到达的高度是你，是你儿子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她还小，还不懂事，还需要成长，也需要打磨，我可以放纵你们成为她成长路上的绊脚石，但绝不能忍受你们企图压弯她的脊梁。若你们敢生出旁的心思伤害她，慕家有的是办法抹杀。”
陆良穗只觉脸上像被人狠狠抽了两嘴巴一样难受，她今天受的屈辱比十四年前跪在地上求陆仕霆原谅更让她抬不起头。
慕泠犹不解气，转头看向慕知意，“慕家家主不嫁人只招婿，可你挑的这个人品行不端达不到慕家郎婿标准，你要实在喜欢不妨让姜夫人开个价，只要他愿意净身入岛，我便同意让他再陪你几年。”
“我不愿意。”孟西洲不假思索回道。
慕知意还没来得及对慕泠的行为作出反应，就被孟西洲这一声冷漠至极的回应夺走了心神。
她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慕泠沉默了片刻，冷眼回看孟西洲，“记住你今天的话。”说罢，慕泠拉住慕知意的手，“马上年底了，大家都很挂念你，跟妈妈回家。”
慕知意垂眼，不置一词。
“阮阮。”孟西洲突然开口。
慕知意身形一滞，侧头看向他。
孟西洲看向她的眼神深邃静默，“还去青城吗？”
慕知意眼眸突然亮起一丝星光，却又很快寂灭，她摇了摇头，“对不起，这次可能我又要食言了。”
孟西洲眼瞳渐沉，深不可测。
慕泠置若罔闻地笑了笑，知女莫若母，慕知意从小在慕家长大，即使她不曾被刻意驯化，但慕家人骨子里对家族的忠诚会让她做任何决定都以大局为重。
她的女儿虽然稚嫩，但绝不是为爱摈弃父母和家族的愚蠢世俗之流，她即便现在满腹委屈和不甘，却依旧会顾全慕家颜面，跟她走，是因为阮阮从小就明白，最爱公主的不是王子，是她的女王大人。
慕知意跟在慕泠身后，经过阿柒身侧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阿柒心领神会目光与慕知意对上。
“阿柒，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幼儿园的故事吗？”慕知意轻声道。
阿柒神情微变。
慕知意没有回头，但她知道孟西洲一定看着她。她声音更轻了，“好阿柒，拜托你了。”
感受到慕泠目光的注视，阿柒不慌不忙低垂着头。
*
慕泠领着慕知意消失在院落的一瞬间，陆家和姜家立马掌控了主动权。
姜老爷子和陆仕霆相邀进了回廊的议事厅，大约半个小时后，姜老爷子率先从屋内走了出来，领着姜家人离开了鹿苑。
同盟之势讲究的是因时制宜，如今慕家强势干涉，沈家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姜家和陆家若还像之前一样内斗卸力，只怕会被京都其他势力蚕食殆尽。
陆仕霆和姜老爷子立马化干戈为玉帛，重新划分联盟势力，制定新的秩序。
*
孟西洲眼见慕知意选择慕泠，一声不吭弃自己而去，心灰意冷之下随金斯走密道出了内院。
慕泠对孟西洲的羞辱，金斯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眼见孟西洲脸色阴沉，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从孟西洲四年前重整旗鼓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了。
鹿苑的小道通往后山，后山的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但金斯安排的人都潜伏在后山，树丛里掩藏了几十台山地车，在两人露面之后，接应的人立即驱车上前。
金斯指了指山头，“陆家在这藏了只军队，但被慕家一锅端了，我们快走，不管什么事回了青城再谋划。”
孟西洲眼神一顿，抬头看向远处倾巢而出的迷彩雇佣军，“青城怕是不好回了。”
金斯看着四周成包围之势的雇佣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慕家有完没完，真想赶尽杀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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