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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想到，也早该知道的，这么煞气盈霄的法宝，哪里有半点仙家法器的样子。
尤其是在滴血洞时，见到那具枯骨后，法宝不受控制的发出光亮，似是在伤感。
现在被这叫万人往的儒士点破，自己才知道，原来的长久以伴的法宝，竟是魔教妖邪所炼制的嗜血之物。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当年神僧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竟是魔教至宝，而且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还多有依仗。
自己用着魔教的法宝，又还算是什么正道门人。
难怪那日七脉会武之后，掌门真人及各峰首座会如此对待自己了。
早该想到了，这是魔教的东西啊，自己一正道弟子，手里竟拿着魔教的至宝，真是滑天下之稽。
张小凡丝毫没有怀疑万人往所说的真实性，因为他心里早有疑惑。
现在被人一语道破，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他……还不是鬼厉。
见张小凡惊骇异常，面色苍白，连连后退的样子，万人往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冷笑。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少年是一直在青云门的庇护下长大，不知世间道理，受正邪之见毒害已深，殊不知在这世间，哪有什么正邪黑白，只不过是谁比谁更强而已。
还不待他说什么呢，叶无忧就是叹息了一声。
“唉”
“师兄，你何必纠结这法宝是何物所炼的呢。”
现在的张小凡，怎么说呢。
他以为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恶，黑白分明，不可逾越。
其实，这种伪命题的道理，这世间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认为。
但，真的是这样吗。
至少叶无忧就不这么觉得，正邪不过是利益的不同。
正道之所以为正，也只不过是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已。
而以一件器物去评判正邪，就未免更显片面了。
随即也是说道：“师兄这件法宝虽是煞气盈盈，可师兄你并没有用它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相反，这件法宝在师兄手中，是一件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利器，它是不是魔教邪物，又有什么关系。”
“行之则正，在于本心，只要师兄你心在正道，纵然群魔环视又有何妨。”
“何况区区一件外物。”
听着叶无忧的话，张小凡也是回神了。
是啊，只要自己用它来做好事，心向正道，那这件法宝就算曾经是魔教邪器，今后也不会再是了。
见张小凡恢复了镇定，叶无忧又是笑道：“师兄，需知掌中利剑不过是杀人兵刃而已，除恶则是为正，器物本身哪有什么正邪之分啊。”
“如我这柄神剑一般，用它除魔卫道，则是仙家神兵，若是用来屠戮苍生，岂非也是一件魔器了。”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师兄你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对啊，师弟说的有道理，法宝是死物，却看使用之人存了什么心思。
若这法宝真正有害，为正道所不容，那掌门真人与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么会继续让自己执掌这件法宝呢。
啪啪啪
张小凡还未说话呢，一旁的万人往便是拍掌称赞道：“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倒还能有这番见地。”
“说的着实不错，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心思，便足以胜过这世间大部分的迂腐之徒了。”
看着叶无忧，鬼王一时间也是起了爱才之心。
转而又是说道：“可惜，小兄弟你只说对了一部分，若是普通法宝，当是以人御之，可此大凶之物，却远非常人能所驾驭。”
“我看你这位师兄，与这凶物已是心神相通，常此已往下去，怕是会被其煞气影响心智，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了。”
所以，你想舍己为人的把这件大凶之物，带走研究研究喽。
但这玩意在你手里就是一根棒槌啊，真要是抢到就是你的了，那你还用这么多废话吗。
叶无忧眼角微眯，没有说话。
对于练功练的脑子不清醒，又或者因为什么法宝煞气导致性情大变之人，叶无忧从来都觉得是扯淡。
就算道玄因为诛仙剑的煞气而步入魔道，叶无忧也不觉得只是诛仙剑的原因。
大概是道玄心智不坚定吧，在面临死亡的情况下，哪怕没有诛仙剑煞气的原因，他可能也会选择修炼鬼道功法，来延续生命。
毕竟，这里没有什么脑子不太正常的圣人。
“你到底是谁。”
被叶无忧点醒，张小凡回过神来，抬手一摄，将噬魂棒拿在手里，顿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压下诸多想法，在心里也是一直告诫自己，师弟说的对，法宝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只看用这法宝的人，是否为正道了。
自己身为正道门人，这法宝在自己手里，便再也不会害人，只会用来除魔卫道。
就算是以后不再用这法宝了，那也是回到青云门之后再做计较，现在哪能让一陌生人，三言两句就乱了道心呢。
“我？呵……”
“不过是一个游历天下的凡夫俗子而已。”
看张小凡用噬魂棒指着自己，其上泛着点点幽光，万人往微微一笑。
张小凡只是老实木讷，又不是傻，现在哪还能看不出来万人往的不同之处啊，又怎能信他的话。
又是喝问道：“若是凡夫俗子，又岂会知道这么多，你是不是魔教妖人。”
可惜了，运道不佳，今天怕是会空手而归了。
魔道两大至宝，竟被这少年血炼成了一个更强大的法宝，除了他及血脉后人外，再无人能驱使，自己抢也无用。
合欢铃，虽是魔道一镇派之宝，但那是对于合欢派来说，因为她们的诸多秘法，都需要借助合欢铃才能施展出来。
落在别人手里，只能算是一个有迷幻作用的法宝而已。
既然碧瑶学了痴情咒，那这合欢铃不要也罢。
至于送还给合欢派，讨个人情，别开玩笑了，哪有资敌的道理。
况且，这两个少年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让他们拿着魔教的宝物，未必就是坏处了。
没有理会张小凡，万人往看着叶无忧笑道：“这位小兄弟心中是否也认为正邪之分泾渭分明呢。”
“哦，对了，若你也是这般认为，那刚才也说不出来那番言论了。”
“有趣，着实有趣。”
不等叶无忧回话，万人往又是自顾自的笑了几句。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让我加入魔教不成。
你现在就给我第二部天书，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啊。
见万人往盯着自己，显然是在等自己回答，叶无忧皱了皱眉头，这话不太好说啊。
虽然只要自己够强，那是正是邪全都是自己说了才算，可现在自己还不够强啊，且身为正道弟子，若是说什么正邪都一样的鬼话，导致万人往表明身份，让自己加入魔教，可就不太好玩了啊。
犹豫了一下也是说道：“对，正邪不两立，但器物与人不同，人心向善，方为正道。”
“至于邪魔外道的所作所为，天下人有目共睹，尽皆厌恶，自然泾渭分明。”
有趣的小子，你这话说的可不是正道与魔教啊。
“呵……”
万人往轻笑了一声，也是不打算说下去了，而是道：“你们既是青云门弟子，想来此行是要返回青云门了吧。”
“你什么意思。”
叶无忧不问，但不代表张小凡在听到青云门之后，也不会问。
万人往又是笑道：“看来你们是不知道的，近日来魔教威势大涨，聚集在东海流波山不知道要干什么，正道各派皆有人去，怕是会有一场大战了。”
“你们就不想去看看吗。”
张小凡没想到自己被困住的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种大事，愣了愣神。
“那不关我们的事儿。”
“我且问你，你……”
张小凡只一个出神的瞬间，万人往便消失不见，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师弟，那人去哪了。”
“走了。”
叶无忧沉声说了一句。
自己可没有出神，但万人往还是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此等功力，当真是恐怖啊。
“师兄，这万人往神出鬼没的，应非善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张小凡也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咱们现在是返回门中，还是去东海看看。”
“那人像是故意等我们的一般，该不会有诈吧。”
你现在才看明白人家是专门来等咱们的啊。
叶无忧摇了摇头，“刚才那人功力深不可测，想来不会故意说个假消息引我们去东海的。”
“咱们先去看看，一路上打听打听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好。”
当下，张小凡赶紧结账，离开了这个看着不太正常的茶摊。
直到两人走出去很远，御遁光而去之后，茶摊旁边的大树下，才走出来三人。
正是万人往与茶摊老板，还有小妖女碧瑶。
看着两道遁光远去，万人往也是笑道：“那姓张的少年性子倔强，心志坚定，颇有些我年轻时的样子。”
“不错。”
站在他身后的那茶摊老板，此刻也不复老态龙钟模样，目露精光，开口问道：“宗主，既然那人有我道重宝，为何不留下他呢。”
“血炼之物，夺之无用。”
万人往淡淡的说了一句，又是对碧瑶笑道：“瑶儿，你觉得那少年如何。”
像是被戳破心思一般，碧瑶脸色一红，娇嗔道：“爹，我是叫您来看看的，您问我干嘛。”
“哈哈……”
自从碧瑶脱困而出之后，父女俩的关系大为缓和，万人往心中也是对叶无忧和张小凡有些感激之情的。
大笑了一声之后，也是说道：“此子心性坚韧，还算不错，只是受门户之见已深，若要他入我圣教，怕还是困难重重啊。”
女儿的心思，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的，碧瑶脸色一黯，万人往又是笑道：“此子虽然心在正道，且对咱们圣教大有偏见，但别人却未必能容的下他。”
“他手中的法宝乃世间罕有的大凶之物，虽一时无恙，但时常带在身边，又怎能不受影响。”
“时日再长一些，我敢料定，他必然会被法宝的凶煞之气所侵。”
“到时煞气入体，嗜血好杀，性子必然改变，正道又怎会容他，我再略使小计，不怕他不入我圣教啊。”
碧瑶听这话，也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担忧，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宗主，那另一个叶姓少年怎么办，我看那小子年纪轻轻，却有赤灵剑傍身，想必是得了田不易的真传了，要不要我现在追上去杀了他，也好为咱们将来剪除一患。”
一听这话，碧瑶赶紧说道：“爹，你可千万别听玄武叔叔乱说，他们师兄弟感情好的很，万一他日后知道了，岂不会恨死我们，更不肯加入圣教了。”
看了碧瑶一眼，万人往脸上也是平静了下来，直到天边的遁光消失不见，才是开口说道：“其实比起张小凡来说，我更看好这叶无忧。”
“若我没有看错的话，此子年龄绝计不会超过十四五岁。”
“上次幽姬便说过，此子最少也要有玉清境八层的修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看其眸中神光隐隐，周身有玄妙之气，应是参悟天书之后，又有所突破。”
“此等天资，不出数年，必然能将太极玄清道修炼至登堂入室之境，百余年后，又是一个对我教大为钳制的存在。”
“爹”
听万人往的语气中已有杀意，碧瑶也是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衣摆。
“呵，放心吧，既然这两个少年帮你解开心结，我又怎会去杀他们呢。”
万人往笑了笑，“况且这叶无忧与一般的迂腐正道不同，若能得他相助，与我霸业大有裨益。”
“既然瑶儿对他无意，那就让其他人帮我一把好了。”
“反正那合欢铃在他手里，相信合欢派的那群狐媚子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有的是手段。”
“少年幕艾，或许能成一段正邪两道传颂的佳话也说不定。”
“哈哈……”
说着，万人往便笑了起来。
幸好他不知道叶无忧只用了两年多一点点的时间，就修炼到了太极玄清道第九层，还随时都能突破圆满之境，正式于修炼一道上登堂入室。
否则别说解开碧瑶的心结了，就是救了他鬼王本人的性命，那也得转身就弄死他。
毕竟两年和十年看上去相差不远，但其中的差距却完全是天上地下。
这等天才的成长速度，非常人难以想象，或许你一转眼，人家就无敌了。
万人往估计叶无忧百余年后才能成为威胁，虽然动了一点杀意，但他依旧有信心驾驭这等天才。
否则，哼哼……
他刚才就用霹雳手段，直接抹杀掉叶无忧了。
叶无忧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生死之劫，御剑行在空中，心情大好。
玄火鉴，万火之精，本剑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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