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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打开院门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就将他们迎进去，而是打量了一下他们手上提着的东西。
两只鸡，攒得十几枚鸡蛋，一条鱼，居然还有半罐子的麦乳精，想也知道估计是给某个已经22岁的巨婴喝的。
“行了，钱票没少，让我们先进去。”
虽然大家心里都门清，但看他这怀疑的表情，非常好面子的顾全不耐烦地吼出了声。
“先掏出来。”
顾白是谁，村里有名的痞子。
往门上这么一靠，伸出腿撑在墙面挡住了他们的路。
“臭小子你给脸不要脸！”
“没教养的，你娘呢！”
顾全夫妻同时开口，他们身后的顾鸿抚额叹了口气，扫了一眼身边穿得严实，脸也被纱巾包了起来低垂着头看不见神情的妹妹顾安安。
“爹，娘再过一会儿出门下地干活的人就多了，看见不好。”
难得的插了一嘴话提醒。
他可不想被人瞅见了自己一大家子被顾白这个无赖拒在门外，要传到他兄弟耳中多没面子。
顾全哪里不知道，可这小子说让他们掏钱自己就掏钱，像什么样？
转头看向了一直闷不吭声的老太太。
“娘！”
顾老太太掏了掏耳朵。
没出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也不好怎么多说，转头看向面前没个正型的孙子顾白。
“行了，先让我们进去，这钱怎么也是给到你娘手里，都站在大门口的像什么样。”
老太太开口，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顾白瞅了眼一脸便秘表情的冯杏，估计这次是出了大血。
收回腿，侧过身让了路。
这都还没进去呢，就憋了一肚子气。
想到等会要遇到了杨小翠那女人，自己肯定要被她拿捏住，冯杏是越想浑身越难受。
看到身后闷不吭声的女儿顾安安，心里头火焰高涨，伸出手在她的腰间狠狠掐了两把。
“都是你个死丫头，你怎么不死了算了，还要我和你爹为你这个蠢货低声下气，家底都要赔光了。
从今天开始到你嫁人之前都不准给我上桌吃饭，赔出去的钱你不给老娘挣回来，老娘跟你没完。”
顾白昨天夜里走后，老顾家就没有安静过，顾老太太一宿没怎么睡，就听着院子里冯杏拿着藤条边抽边骂顾安安的声音。
各种难听的话，就像是跪着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作为父亲的顾全还有哥哥顾鸿没有一个上去阻止，老太太心里发寒。
最后她的出面让冯杏收了手，但以她对这个小儿媳妇的了解，怕是很快就会给顾安安找了人家嫁过去。
也就希望她还有一点身为母亲的情分。
一行人进了院子，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顾白肯定是不给他们脸面的，更别说什么主动开口了。
顾老太太也不说话，就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欲言又止，怎么都放不下自己的那点脸面。
老太太气乐了。
“怎么的，平时一个个能的，现在都不会说话了？你们是来当大爷的？还是要我这个老婆子先替你们把歉都道了，你们直接东西一丢拍拍屁股走人？”
“娘，我不是这意思……”
被老太太说的没脸，顾全口头上的话也不好接，最后只能拿顾安安撒气。
大力一拽将人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摔在了地上。
“都是你干出来的破事，给老子跪着！”
“哟哟哟，这么一大家子人是上我家唱戏来了？”
杨母关好房门走了上前。
“娘早饭吃了没？小染不舒服还在屋里歇着，您看看要不先去屋里坐坐？”
直接忽略了面前的一家四口，连个正眼都不给，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这一边。
两个儿媳妇之间一向闹得不愉快，杨小树的事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新仇旧恨，现在这是想支开自己，算总账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让小染多休息，等会我再去看她。”
“娘那您先去堂屋里歇歇脚。”
说着又叫上了边上杵着的儿子，“顾白扶你奶进去，再给倒杯茶，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来教你做事。”
“好嘞，奶我们先进去坐，看您脸上黑眼圈都出来了，夜里肯定没睡好，我来给您按摩一下，祖传的手艺，保管您今儿夜里沾上枕头秒睡。”
这母子俩一个德性，毫不遮掩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把她老人家支开。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真不想插手，站哪边都会让另一方心里不舒服。
相比较小儿子一家什么都要她来出面，大媳妇和二孙子的做法是最让她省心，舒服的。
“你把娘支走想干嘛，杨小翠我跟你说今天我们是来道歉不假，但一码归一码，你要是想动手我可不会给你面子让着你。”
冯杏尖声叫了起来。
要放在平时她就是再蠢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
但偏偏是一个晚上没睡，现在神经绷得很紧，对方又是杨小翠，可以说是一点就炸。
“我说冯杏你丢不丢人，你是当你男人、儿子女儿都死了？还我干嘛，我就这么一人对你们四人，我能干嘛我，看把你怂的。”
“杨小翠你！”
“冯杏够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顾全不想掺合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直奔主题道了来意。
“大嫂，小染她……”
“别，可别叫得这么亲切，这面上喊的亲热，背地里不知道藏着多黑的心。
平日里编排这那的，这哪儿是亲人，简直就是仇人，背地里捅刀子，小的这个更好，直接干上杀人的勾当了。”
“大嫂，话可不能乱说，小辈之间的误会和冲动，怎么就扯上杀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商量。
安安年纪小被人蒙蔽了心智，我们已经在家里教训过了，今天特意带她来给你们道歉。”
顾全一听到她语带讽刺连忙开口反驳，脸上堆起了笑避重就轻地将事情推了出去。
“还有赔礼，这些都是给小染补身子的。”
拱了拱身边的冯杏，提醒她把准备好的钱票掏出来。
冯杏十分的肉痛，但是知道这事儿现在不解决不行……
就生怕杨小翠和顾白母子不光不顾地闹了大，到时候坏的不仅仅是顾安安的名声，她走出去都要被指指点点。
最关键的就是儿子顾鸿，到时候人家一听这小姑狠毒到偷摸着带嫂子打胎，谁家还敢把姑娘嫁进他们家。
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冯杏颤着手正准备打开再看一眼数上一数，生怕自己给多了。
一只手伸出，迅速地抢了过去。
“杨小翠，你强盗啊你！”
杨小翠打开布包，手指沾了口水，当着他们的面就数了起来。
顾全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准备冷静冷静。
顾鸿则是给自家老娘顺着气，看着那一叠的钱票眼都红了。
也是在心里将自己这个“好”妹妹骂了个遍。
都是钱啊，如果没出这事儿，早晚都是进了他的口袋，现在白白便宜了人。
“哟，八十二块钱，还有半斤肉票、半尺布票、一斤红糖票的，这就是你们家的诚意跟歉意？”
说话的时候，杨小翠还扫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顾安安。
看她裹得紧实就知道没少挨揍。
但也是活该，自己一点都不会同情她。
况且现在越是看她这沉默的样子，心里就越不放心。
都说不叫的狗最凶，憋着坏的更难防。
“杨小翠你到底想怎么的！”
“这些还不够？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贪心，就一个未成形的胎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家的种，你……”
“冯杏！”
“娘！”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在先过来道歉，在家也都说好了，不管怎么着忍就对了。
可她真的是，一被激就什么没影的话就往外说，真的是猪队友。
冯杏看到他们父子两人黑沉下来的脸，还有瞪着自己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瞬间蔫巴了。
“那啥，大嫂我就一时嘴快胡说，不是那意思……”
“别！可千万别叫大嫂，我受不起。”
杨母冷笑。
知道这就是老婆娘的心里想法，也难怪顾安安会做出这种恶毒的行为来。
有样学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想说我儿媳妇偷人？想说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大孙子不值这些钱和东西？”
“没，大嫂你误会了，你也知道冯杏一向说话不过脑，她嘴里的话不用当真，真没这个意思。”
闹到了这份上，顾全不得不给自己婆娘找补。
“是啊伯母，我娘哪里敢说这话，她平日见了你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她就是一宿没睡气糊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啥。”
顾鸿也是跟在自己老爹后头开了口，就想着这事儿赶紧给揭过去。
“你们不用解释，我也不是什么傻子。”
杨母面上发了狠。
“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咱们两家从现在开始断个干净，以后谁再使坏背地里编排是非让我杨小翠听见了，可怪我到时候不给他留情面。”
“冯杏！你皮跟老娘收紧了，小树的病，小染的事，老娘都记在心里，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现在，都给老娘滚！”
杨母发威，这次毫不犹豫地将心底里一直想要做的决定吼了出来。
就在杨母赶人出门之时，一道坚定的女人声音响了插了进来。
“娘，我想跟顾安安单独谈谈。”
“小染？”
“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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