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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滚烫的温度从唇瓣开始蔓延至全身，连脸颊也带着隐隐的热意。
唇上还隐约带着被咬过的微痛感，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像是在回味什么。
羞赧过后心房里陡然升起的是愤怒。
澹容与这是在做什么？
就因为记恨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一直憋着气到现在，想用这种办法来报复回去吗？
她扬起手，丝毫没有收着力道给了男主一巴掌，“你疯了？滚出去。”
这一耳光是实实在在地打，清脆的响声在把正在啃毛绒玩具的呼呼都吓了一跳。
澹容与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了，他动作迟缓地转过头来，像是关节生锈导致卡顿的机器人，乌沉沉的黑眸亮得可怕。
兰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面上不显。
良久后，澹容与站起身来，兰时也慢吞吞地爬起来。
前者盯着她的眼神无端让兰时想到了孤寒高原上的野狼，眸子里尽是带有侵略攻击性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上前半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户外院子里照射进来的灯光。
兰时扬起下巴，“干嘛？想打人——”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那架势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应当是澹容与进来时没有关窗，外面寒冽的冷空气跟着跑进来，兰时又被他气到了，一张口只觉得嗓子发干。
她肺部的空气似是被耗干净了，眼角沁出了一点儿泪花，晕得眼尾也跟着泛红。
澹容与步步紧逼，恨不得将面前人拆吞入腹的狠厉气场忽地消失了，他无措地抚摸着兰时纤薄的背脊帮她顺气，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门外的女仆也听见了，喊了两声打算开门进来了，
澹容与不得不在她们进来之前躲到了窗帘后面。
好在两个女仆一心都是小姐的身体，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房间里的环境。
她们一人扶着兰时到椅子上坐着，一人赶紧去接了一杯温水。
兰时喝了温水，嗓子眼好受了些。
见女仆有些疑惑地看向窗户，她哑着嗓子道，“我觉得有点闷，打开透透气。”
对于兰时的身体状况她们一向都是高度戒备的，见她缓和了还觉得不放心，扶着兰时上了三楼，打算再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呼呼也跟在三人后面，摇着尾巴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澹容与从厚厚的窗帘后面走出来，墨色眸子中的幽光似乎和一片黑暗融合了。
*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空气的缘故，亦或是澹容与猝不及防的吻让兰时情绪激动了。
当晚九点多兰时就犯病了。
她本人倒是没有什么，犯病时魔蝶会自动为她屏蔽身体痛觉，实在是痛得无可奈何时系统甚至还会贴心地提供意识抽离服务。
旨在不让任务中的宿主受伤。
兰时对这个服务相当满意，拍着胸脯保证任务完成后会向天界表扬设定该程序的仙官。
她的身体已经吃了药正躺仪器上被医生检查身体，但是她的灵魂却正和魔蝶在意识中打游戏，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那时候澹容与人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宴会厅，正在被戚老爷子带着一个个给他介绍人脉。
他忽然就看到兰家的助理神色慌张地小跑到兰总和兰夫人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兰夫人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香槟打湿了礼服一角也毫不在意。
兰总带着兰夫人匆匆离场，助理找到戚老爷子向他说明了情况。
澹容与的神情恍惚，捏住高脚杯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那兰时怎么样了？”
作为兰家亲信，收养真相他也知道，助理本以为澹容与对兰家已经恨之入骨了，毕竟很少有人能有那样的胸襟坦然面对一个想要你性命的人。
但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紧张神态又不似作伪，助理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态度，只能实话实说，“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不过小姐的身体确实越来越不理想了，犯病频率在增加。”
直到助理走后，澹容与脸上的阴郁神色还没有褪去。
戚老爷子看着孙子的模样，像是明白了什么。
难怪在知道收养真相后，他想要为孙子出出气，被他阻止了，原来是有这层缘由在里面。
不过……
澹容与和兰时之间隔着一道算计，已经足以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了。
更不用说兰时的病就连远在帝都的他也略有耳闻，至今药石无医。
自家孙子这场青春年少时期的懵懂终究会得不到回应。
想到这儿，戚老爷子开口，“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在调查能治愈罕见心脏病的药物或者手术？”
澹容与回过神来，脸色依旧不好，像是有心事，“是。”
“没有结果？”
“没有。”
兰时的心脏病实属罕见，放眼国内外也是只有几例。
在他知道收养真相，伤感兰时的帮助是有目的之余，他也想到了其中代表的另一层——兰时的病是真的找不到办法了。
不然兰家人也不会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来妄图保全女儿的性命。
这样的事实像是一块巨石一样重重压在澹容与的心口，让他一时间分辨不出心脏撕裂一般的疼痛是因为兰时带着目的亲近他，还是因为兰时的生命在一点一点逝去。
戚老爷子提醒道，“兰家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果，那孩子恐怕……”
“嗯。”澹容与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但他总想要自己试一试。
院长从小大到对他的评价都是过于执拗了，有的事情明明已经注定了，他偏不死心。
现在事实被戚老爷子说出来，明明是温和不过的语气，却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生生地把他的心口剐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
苍白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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