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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时发出一声清浅的笑声，侧过身来，纤细的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你说呢。”
在昏暗的烛光摇曳中，她看到了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身体仿佛在微微颤抖。
兰时的手慢慢往下移动，放在了男人的胸口，轻轻点了点那处，“你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对你便是什么心思。”
黑暗中沉默的澹容与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机关，忽地翻身起来，将兰时压在身下，嗓音沙哑中带着欣喜，“你可想好了？”
兰时凑上去，鼻息喷洒在他的喉结上，“改朝换代的事都敢做了，这件事有什么好惧怕的？”
摇曳的烛光交错，两人模糊的倒影融成一团。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可能是澹容与欣喜难耐之下忍无可忍，堵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唇，又或许是兰时率先碰上了男人的薄唇。
无止境的绵柔被无限放大，细密的吻无声地诉说着这一年来压抑的思念。
炽热又笨拙，像一只凶狠的狼崽，要把今夜的亲昵牢牢刻进骨子里，以度过南疆苦寂的夜晚。
不知道吻了多久，二人皆是气息不稳，兰时捧着澹容与的脸颊，在其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早些休息。”
澹容与毕竟太累了，拉着兰时的手沉沉入睡了。
两刻钟后，兰时从他怀中睁眼，起身出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澹容与神清气爽地起床，发现兰时还在沉睡。
他今日便要返回南疆了，又舍不得把兰时叫醒，把小心翼翼地抱着人亲了又亲，恨不得浑身上下都蹭上她的气味。
澹容与注意到了檀木桌上放着一个全新的行囊，他心下微动，将其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数十种金疮药和一沓厚厚的信封。
最上面的宣纸上写着，“共三十封，每日看一封。”
这是将他昨晚随口一句抱怨她不给他写信记在了心上，昨晚半夜起来写了半晌吗？
难怪现在还睡得那么熟。
澹容与心中跟喝了一口蜜糖似的甜，正欲拎起行李离开，忽地瞥到了兰时挂在木架上的外衫。
一刻钟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避开了巡逻的侍卫翻出了皇宫的红墙，驾马扬长而去。
“公主……您醒了吗？”轻罗在门外轻唤，兰时悠悠转醒，一摸旁边的被窝，已经凉了。
她的心情倏地低落下来，但很快稳住情绪，扬声道，“进来。”
轻罗带着几位伺候兰时起床的宫女进来，莫名觉得今天公主整个人的情绪都和昨天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发生了改变她也说不上来，也不过是眼角眉梢透着薄红，眸子水光潋滟，红唇更加水润饱满了些。
兰时净面后，替她收拾昨日沐浴后要洗的衣裳的宫女忽地咦了一声，小声告诉轻罗，“公主昨日穿的那件桃红薄纱外衫怎的不见了？”
轻罗也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祈云殿有人手脚不干净？”
兰时当然也听到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无妨，或许是某只大狗叼走了吧。”
小宫女眨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祈云殿里会混进来一只大狗。
倒是轻罗福至心灵，挥退其他宫女，独自打开寝殿的一扇扇窗户，擦去了窗台一个浅淡的脚印。
自从两人的关系开诚布公后，兰时每隔几月便会收到澹容与的来信。
信总是厚厚的一沓，但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小到南疆下了第一场初雪，大到与南蛮又一战大捷，都会写在信中。
“兰时卿卿，展信舒颜。长松点雪，古树号风。南疆大雪，若在吾侧者可也。”
“春寒料峭，善自珍重。及南蛮大战，我方大获，念卿。”
“别后数月，殊深驰系。南疆有一诗会，彼此欣赏之男女作诗传慕。”
……
“暌违日久，拳念殊般。其外衫为我所破，可否送新衣？”
“情长纸短，不尽依依。卿卿所书三十封书信我已毕，请更为信来。”
看完所有的信，兰时自动忽略了倒数第二封。
她研墨执笔，用了两天写了一沓厚厚的书信。
有一封格外不一般，被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送到澹容与手中。
送信使者肃然，心道这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落入他人手中。
他连带着那些其余为战事出谋划策的书信一同，紧赶慢赶到了南疆。
澹容与正坐在主帐中，和众副将在讨论完下一步进攻计划，见京城信使前来，一改方才肃杀阴冷之态，眼角眉梢都有了些笑意。
信使不敢耽搁，急忙把那一沓书信交给澹容与，着重强调了有一封是圣女亲自嘱咐要交到澹将军手中的。
男人也深以为然，急忙拆开那封信。
上面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与南蛮斗争的计策，而是短短一行诗。
“柳夭桃艳澹容与，兰时鸳鸯戏水忙。
与君遥隔千万里，灯花落尽莫夜长。”
肃穆的营帐中，原本一本正经的众人都看到他们的主将勾起了嘴角，眉宇之间皆是笑意，将那封短短的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十余遍，最后放入了怀中。
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那位送来的。
几位将领闲聊起来，话题不知怎的落到了自家夫人身上。
蒋副将谦虚道，“内人又为我做了好些新衣，每次都跟他说够了，她总是还要寄来。”
“内人喜好女红，为我绣了好些手帕，我都一一珍藏着。”
澹容与沉吟片刻，找准机会，，“内人为我写了一首情诗，我念与你们听？”
众人：“倒也不必。”
这书信来往多了，将领们虽不清楚将军心尖上的女子是谁，却人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南墨城的百姓都知晓澹将军心中有了思慕的姑娘，且他们情投意合，爱意绵绵。
甚至于南蛮人与他们长久交锋以来，也略清楚了一二。
原因无他，只因每一次有京城的书信送来，那位让他们闻风丧胆的澹将军像是被打开了战神的开关，总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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