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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
刘非郑重点头，连连保证：“母妃放心吧，儿臣定当谨记在心。”
天色将暗，几个太监走进殿内，轻手轻脚走到周遭，点燃几盏宫灯，为这空旷的大殿添上几许明亮。
“娘娘，该用膳了。”
淑白婷婷袅袅走进来，糯糯行了一礼。
年芳十五的淑白，正当及笄，亭亭玉立，是程姬的贴身婢女。
平时衣食住行等事，都是这小小的人儿在操劳。
“陛下那，可有人过来传话？”
程姬眼中满是期待，询问于她。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淑白纠结了片刻，虽然不忍告诉她，还是小声回答道：“奴婢听说，大臣们因为吴王谋逆一事，在宣室内争论不休。”
“陛下他…恐怕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
刘启虽然下定决心出兵，剿除叛逆。不过，随着吴楚联军一路攻城拔寨，连战连捷，朝廷上下慌作一团。
一时之间，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刘启作为天子，在此时此刻，理应安抚人心，稳定朝局。
后宫，怕是顾不上了。
“母妃，朝廷眼下因为吴楚叛军忙的焦头烂额，父皇作为天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刘非走到她跟前，劝慰她道：“此时此刻，还望您能多多体谅才是。”
黛眉微皱，程姬眸子略微暗淡，程姬叹息一声：“母妃何尝不知道这些，天下大乱，国将不国。陛下勤于政事，忙于拯救这即将倾覆的大汉，自是应当。”
“算了，不说这些。”摇摇头，程姬显得有些心力憔悴，对淑白说：“小白，传膳吧。”
“诺。”
淑白有些忧虑看着程姬，小声回答。
淑白走到殿门口，轻轻点头，小青领着几个太监端着几样时蔬走了进来。
太监将吃食依次摆在两人身前的案几上，躬身退下。
刘非并未直接开始用膳，而是满是关切对程姬说：“母妃，儿臣听说父皇最近过于忙碌，熬坏了身子，身体抱恙。”
“您看是不是先把药给父皇煨上，若是父皇待会来了，也好吃上一副，调理调理身子？”
刘启身子骨不大好，时常咳嗽、胸闷。这事儿，宫里很多人都知道。
经刘非提醒，程姬一拍脑门，自责道：“瞧母妃这记性，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着，赶紧吩咐一声：“小白呀，快把药给煨上。”
“哎。”
淑白诧异看了刘非一眼，笑着回了一句。
交代完淑白，程姬瞅着刘非，美目之中带着好奇：“非儿一向大大咧咧的，今日怎么想起来你父皇汤药一事？”
刘非憨厚摸摸后脑勺，笑道：“明日儿臣就将远行，心中万般不舍。”
“想着父皇连日来通宵达旦劳累于国事，儿臣不由得有些挂念。”
程姬露出释然的模样，眼中带着哀伤，关心说道：“想来非儿早就饿了，快吃吧。”
笑着对她点点头，开始吃了起来。
秉承高祖留下的遗风，汉室天下一向节俭。
哪怕身处皇宫，像程姬这样的妃子，每日的吃食也是极其简单。
想要大鱼大肉，过那奢侈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
而刘非作为皇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案几上，不过是一样烹煮的时蔬，还有一条【真】水煮鱼，外加一小豆粟米罢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从豆中盛出一匙粟米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刘非满意点点头。
粟米软糯香甜，庖厨烹煮的火候恰到好处，十分美味。
正吃着，外面一阵脚步声渐起，传到殿内。
“娘娘，陛下来了。”
淑白一路小跑，来到殿内，脸上带着几许窃喜般的笑意，对程姬禀报道。
程姬听到这话，娇躯一颤，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圣驾。
刚站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透门而入，传了过来。
“陛下驾到~”
外面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用自己最为卑微的姿势，来迎接这位汉室天下的皇帝：刘启。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刘启难掩心中疲惫，脸上带着倦意，努力挤出几分笑意，笑着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谢父皇。”
程姬迈着轻盈的步子，迎了上去，脸上满是关切：“陛下，累了吧？”
看着程姬发自肺腑关心的脸庞，刘启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刘非英姿勃发的面容，刘启问他：“明天就要跟随大军出发了，今后就要远离了这雕梁画栋的皇宫，远离了关怀备至的母妃，非儿若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刘非正色行了一礼，肃穆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眷恋温柔之乡？”
“儿臣为父皇分忧，为百姓除恶，纵死无悔！”
刘启满意笑笑，对他说：“做人呐，要持重守节，遇到事情，不要莽撞。”
“在军中，更得如此。”
“父皇殷切教导，儿臣定当谨记在心。”
刘非虚心一拜。
目光看向远方，刘启仿佛穿透这层层宫殿，直达长安城外那整军待发的细柳营。
不知在想些什么，刘启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话还没说两句，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急匆匆而来。
走到离刘启不远处，被一个无须中年人拦了下来。这个中年人，是刘启身边最为忠心耿耿的太监。
这人便是中常侍：春坨。
小太监在春坨耳旁小声低语几句，春坨听罢，脸上满是诧异。
歉意看了眼程姬，春坨走到刘启跟前，躬身一拜：“陛下，皇太后请您过去。”
听到这话，刘启的眉头皱了起来。
将头转向一边，痛苦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刘启声调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力憔悴，低声说道：“知道了。”
转过头，看向东宫方向，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告诉她老人家，朕…这就过去。”
说罢，挤出些许笑容，对程姬说：“本来朕今日想着为非儿践行，不过，怕是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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