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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闭上双眼，刘启眉头高高隆起。
“知道了！”
“传旨，前往东宫。”
东宫，长信殿。
长长的阶梯，犹如漫长且痛苦的回忆，每踏出一步，都能唤出内心深处那痛苦的回忆。
“御史大夫假借削藩之名对诸侯各王削减，实则荼毒天下，离间刘氏骨肉宗亲！”
“陛下，您知道吗？各王被无故削藩，人心惶惶，终日不能自已。”
“吴王刘濞为何能蛊惑天下诸侯，反叛朝廷？就是因为晁错一人之言，使得诸侯各王离心离德。”
“诸侯各王纷纷不堪受辱，加入叛军。陛下，天下诸侯王三分之二都加入了叛军。大汉，即将倾覆！\"
“陛下，贼军势大，势如破竹。据报，吴楚联军已经将要合军一处！他们，足有三十万人马呀！”
“禀陛下，吴王前军往梁地急行军，梁王恳求陛下派出援军增援！”
“陛下，匈奴人集结大军，在边关肆意寇边，前方告急！”
“陛下，南越、闽越等南方诸国摇摆不定，似乎随时有加入叛军的趋势！”
“御史大夫当此国难之时，慌作一团，完全没有任何章法，不能为陛下献上一策保全大汉。他，是我大汉的罪人！”
“御史大夫只知罢黜官吏，弹劾朝廷命官，却不能为君分忧，为国尽忠，其行可鄙，其罪当诛！”
“惹下这么大的祸端，谁是祸首，理应站出来承担这个罪责。”
朝廷衮衮诸公的言论，不断在刘启脑海中回荡。
最终，化为晁错那坚毅不屈的面容。
抬起头，刘启脸色沉重仰望天空。
眼下的大汉，四面皆敌，诸侯各王反叛不断。
就算是没有参加反叛的，也是拒绝听从朝廷的调度，进行观望。
现在，吴楚联军只需击败梁王，拿下绥阳城，便可叩关函谷，直下长安。
形势，万分危急。
阶梯虽长，仍有尽头。
有些事虽然不愿面对，不是躲避就行的。
“陛下，长信宫到了。”
眼瞧着刘启就要撞上宫门，春坨连忙小声提醒。
“都是谁，在太后宫中？”
脚步暂歇，刘启往里看了一眼。
“只有太后一人。”
略感意外，刘启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母后，皇儿来了。”
刘启拖着疲惫的身躯，朝长信宫中一个虽然老迈，却满头青丝，眼神空洞的老妪行了一礼。
那老妪巍然端坐，脸上古井无波。
听见他的声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涟漪。带着几分责怪，又有几分心疼，对他说：“坐吧。”
踱步走到窦太后身边，刘启座塌而下。
“晁错让你御驾亲征，他自己守着朝廷，守着长安。启儿好像，并未这样做？”
摸索着拉着他的手，窦太后侧脸询问。
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自然，刘启轻咳一声：“周亚夫这个人，在诸将之中出类拔萃。晁大夫将他举荐给儿臣，让他领兵平叛，还是合适人选。”
眼中露出些许恼怒，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刘启解释道：“至于说御驾亲征，那不过是玩笑而已。”
“怎能当真？”
眉头微皱，窦太后并不买账，指着外面：“国将不国，朝廷即将倾覆。在这个时候，晁错开这种玩笑？”
刘启无可奈何转过头，对她说：“大厦将倾，讨论下御敌方案，这无可厚非。”
“母后何必当真？”
“哼！”
窦太后胸口起伏不定，厉声道：“谁惹下的祸端，就应该谁去承担这个责任!\"
\"国家大事，岂能玩笑？”
“母后，”刘启见她生气，委屈解释道：“晁大夫这削藩之策是急了点，可也确实是利国利民的良法。”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刘濞勃勃野心所致。”
“叛乱者不去追究，何必追究为国为民的大臣？”
窦太后见他还是冥顽不灵，不肯听劝，气恼站起身来。
“全天下就他晁错是忠臣，其他人都是蠢臣！”
“不是他担这个责任，当这个罪臣，那就是你来当这个昏君，当这个愧对祖宗的罪君！”
“你…你看着办吧。”
说罢，头也不回在宫女的搀扶下，往后殿走去。
刘启低头不语，心里好一阵子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站起身，往后殿走去。
“母后…皇儿…”
委屈的像个孩子，刘启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
见他心里难受，窦太后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些：“母后知道，你们君臣的情谊。也知道，他晁错作为先生，作为朝廷的臣子，也许对你忠心耿耿。”
“可这事儿，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
“他不站出来，难道你站出来？”
“傻孩子，就算是海水也有枯竭的时候，就算是石头也有烂的那一天。”
“当舍则舍，当断则断呐！”
窦太后的话，刘启只觉得心里好像被巨锤砸中一样，支离破碎，鲜血直流。
痛不可当！
天地君亲师，君臣二人，亦师亦友几十载春秋。
让自己，怎能下的了手？
失魂落魄转过身，一言不发往殿外走去。
砰~
愤怒往床榻上一拍，窦太后寒声对身边一个老妪道：“传老身懿旨，告诉丞相、中尉等人，让他们联名上奏！”
“告诉他们，为天下计，为列祖列宗江山计，现在到了他们做臣子，尽忠的时候！”
“诺。”
…
“五皇子殿下在军中可还习惯？”
赵涉打马来到刘非身边，笑着问了一句。
“还行。”
刘非拱手抱拳，道：“卑将已然从军，现在只是军中校尉，赵将军只当我是军中一卒便可。”
军有主将，其次为各部将领。诸将之下，则是校尉。
刘非就是以校尉身份，被周亚夫安排在护军将军赵涉麾下。
这小子，还挺倔。
赵涉收敛笑容，有意考校他一番：“刘校尉，大军已出，即将前往荥阳。”
“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你觉得我军如何应对，才能战胜来犯之敌？”
刘非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抄作业，谁不会呀！
轻咳一声，刘非正色说道：“卑将以为，想要平定叛乱，计策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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