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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刘非的脾气,绝对不甘心在那戳着当个守值校尉。
只是他这贸然回营,在赵涉看来着实不智。
上次献上的出兵方略不但着眼全局,更是深得大将军首肯。
让他值守中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将军这是有意要想要召他进入幕府,参与论战。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主动要求回营。
真是可惜了。
瞥他一眼,赵涉有些为他惋惜。
不过,既然回到营中,刘非身为校尉,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
刘非放弃了皇宫的安逸生活投身军旅,那就得靠自己。路是自己选的,旁的人只能从旁提醒而不能干涉。
“大战在即,你那一营人马眼下正在由两个军司马操练。”
赵涉深深看他一眼,接着说:“不过据我所知,关于军纪问题,他们虽然按照大将军指示严峻军法,士气却有些低迷。”
“将士们心中有些不满。”
“你回营之后,针对这一方面,要好生处理。”
赵涉眉头动了动,似笑非笑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严峻军法之下,可以震慑人心,想要收服其心,还要恩威并用才是。
知道他是好意,刘非感激抱拳一礼。
“将军放心,卑将定会以理服人,妥善安排。”
不可置否点点头,赵涉带着几分期许:“你的谋划本将军是见识了,望你不要纸上谈兵,学那赵括才好。”
刘非抱拳一礼,正色回答:“将军放心,绝对不会!”
“卑将告退。”
见他如此有把握,赵涉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开始往外轰人。
“去吧。”
出了大帐,刘非直奔营东。
那里,正是自己一营部曲所在。
骑马来到营外,还没进到营内,一个粗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那声音里满是冷冽:
“屯长许毅,目无军纪,公然违抗军令。”
“依军令,脊仗三十!”
“行刑!”
那声音刚落,棍棒敲击重物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随着棍棒敲击,那屯长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顿时传遍营中。
“娘的!”
“受点皮外之苦就在这鬼哭狼嚎,岂是大丈夫所为?”
“给本司马狠狠打这没出息的窝囊废!”
刘非骑在马上,脸色微变。
刚才赵涉说军司马严刑军法,没想到自己刚到营中,就恰好碰上。
不动声色一拉缰绳,刘非行至营中。
正在行刑,杀鸡儆猴的军司马见有人到来,不由得把头转向营门,向刘非看去。
但见一个剑眉星目,皓齿明眸十几岁的少年郎,身着一身玄黑色的甲胄,身披大红披风,打马来到营中。
那少年郎身边并无士卒跟随,身后只是跟了两个面白无须的一老一少。
“看起来,这就是把咱们撂在这里半天,仅有一面之缘的校尉了。”
体格壮硕,长相有些骇人的田衡打量一眼略显稚嫩的刘非,不屑撇撇嘴,对一旁相对瘦弱虞?往刘非那努努嘴。
田衡声音很大,言语中毫无掩饰自己的轻视。
咳…
虞?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休要胡言,校尉既然归营,咱们理应赶紧过去迎接才是。”
说罢,快步迎了上去。
田衡翻了下白眼,摇摇头跟了上去。
“军司马虞?,拜见校尉。”
虞?来到刘非马前,抱拳一礼。
田衡瞥了眼坐在马上的刘非,敷衍拱了拱手:
“军司马田衡,拜见校尉。”
眉头一挑,刘非翻身下马。
脸上带着笑意,刘非回了一礼。
“本校尉奉大将军之命,今日值守军中。不在营中时,两位辛苦了。”
一道疤痕如同蜈蚣一样攀爬在脸上,人高马大的田衡,面色不善看向刘非,冷言道:“校尉吭也不吭丢下就这几百兄弟走了,卑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虞?瞪了眼田衡,怕他惹事,赶忙解释一句:“校尉,田司马向来心直口快,粗人一个。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校尉您多多包涵。”
田衡虽然出言顶撞,言谈话语中并无它意。
为的,不过是为这一营的将士抱不平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对于这样率直的人,刘非并无不满,反而很是敬佩。
敛去笑容,刘非正色对虞?说:“本校尉虽然不是那盖世的豪杰,却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丢下这一营将士只顾自己,我刘非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正视田衡,刘非没有丝毫退缩,灼灼目光盯着他:“即在营中,你们就是我刘非的袍泽。”
“丢下袍泽,我刘非誓死不为!”
田衡听到刘非这番话,脸色微变。
当时分到中军,划分护军将军赵涉麾下时,就听人说校尉本是宫内皇子,来军中不过是趁着战乱获取些军功而已。
对于麾下的士卒,怕是并不会上心。
待来到营中,仅仅见了刘非一面他就匆匆去了中军,田衡心里更是坐实了这种想法。
自己本是武陵郡都尉,平时见过的彻侯也好,诸侯王也罢,从来都是从鼻孔眼里看人。
根本不把自己这军中糙汉当人看。
刘非身为皇子,又是校尉,不管是邀买人心也好,真心话也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人品还可以。
田衡心中对于刘非的看法,稍有改观。
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让在一边,朝刘非一拱手:“校尉请。”
见田衡不再犯浑,虞?送了口气,也随他让在一边。
“校尉请。”
“好。”
笑着点点头,刘非按剑大踏步往营中走去。
没走两步,刘非便看到了刚才在营外听到受罚的那名屯长。
那屯长半跪在地上,脊背被两旁行刑的士卒打的皮开肉绽。本来还在哀嚎,见刘非到了,畏惧般瞅了眼刘非,赶紧闭上嘴不敢吭声。
刘非脚步停了下来,看向田衡。
田衡感受着刘非投来询问的目光,怒目圆睁瞪了眼跪在地上的许毅:“校尉,这孬种在郡国作威作福惯了,拒不执行军令。”
“别的屯都在操练,就他躲到帐中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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