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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史令躬身回答:“禀娘娘,宫里的娘娘们人手一份,都有的。”
黛眉一挑,程姬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这盒内的珠宝暗自沉思。
梁王,是东宫老太太的爱子,更是长公主刘嫖最为心疼的弟弟。
想要和长公主搭上线,那么这梁王,就万万不能得罪。
可是要是收下了,陛下要是瞧见了这东西,就会心存不满。
毕竟,自己的妃子,哪有他梁王封赏的道理?
梁王这那是给自己送珠宝首饰,这分明就是给自己出难题呀!
程姬愁眉不展,不知该收下还是不收。
见程姬不语,内史令忍不住出声询问:“娘娘,您看这些东西,给您放在哪?”
黛眉微蹙,程姬略微思索后下定了决心,
笑着对他说:“既然是梁王送的,那本宫就收下了。”
伸出芊芊玉指指向殿内正中心,程姬笑道:“就搁那吧。”
”诺。“
总算是完成了差事,内史令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让跟着的小太监将东西放下。
待放好后,内史令笑着行了一礼:“仆告退。”
“去吧,有劳你跑一趟。”
程姬和善对他笑笑。
待他走后,程姬随意瞥了眼那箱珠宝,施施然坐下。
脸上,却透着凝重。
“母妃似乎并不开心?”
刘非看向程姬,有些好奇询问。
“哎~”
程姬叹了口气,对他说:“非儿你还年轻,尚未勘透世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是正常。”
“母妃此话怎讲?”
程姬凝望着这口装着珠宝首饰的箱子,沉声道:“你梁王叔送来的这些珠宝首饰,看似是一份大礼,实际上却是烫手的山药。”
“哪是这么好拿的?”
“母妃我,是左右为难呐!”
许是心中烦闷,程姬将心中的难处说了出来:“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东西,是梁王缴获吴王大营的。”
“可是他,却拿着缴获的东西做人情。”
“他呀,根本就没把你父皇放在眼里,或者说,没把朝廷的制度放在眼里。”
“如此的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你父皇见了,还不得火冒三丈?”
程姬此话一出,不禁让刘非感到有些诧异。
没想到,平时看似与世无争的程姬,心思竟然如此的缜密。
对于世事,看的竟然如此的透彻!
果然,身在宫中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笨蛋。
个个都是人精。
刘非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笑着对她说:“既然如此,母妃何不直接交给父皇,让他来处置?”
眉头紧蹙,程姬美目中带着好奇。
“非儿为何这样说?”
刘非笑了笑,缓缓对她分析:“这些东西,刚才内史令说的清楚,本来就是梁王叔攻破吴王大营时缴获的。”
“按照朝廷的规矩,应该上交朝廷,请父皇定夺。”
“现在,梁王叔私下里将东西以人情送入宫中,本身就是错的。”
“所以,儿臣窃以为,母妃不妨等父皇来了之后,索性将这东西献给父皇。”
程姬听罢,满脸震惊。
并不是刘非说的不对,而是刘非说的…太对了!
既然是缴获的东西,理应敬献朝廷,让陛下来处置。
东西已经收下了,梁王的面子自己给足了。
再转手交由陛下处置,这就是识大体、顾大局,不让陛下心中不快。
这样做两不得罪,还两边都能落下个好印象。
程姬眼中带笑,轻轻点头:“非儿说的不错,待会儿你父皇来了呀,母妃就这么办。”
说罢,程姬思索片刻,对淑白说:“去,将箱子打开。”
虽然要交给陛下,让陛下处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足。
这事儿,要做的自然才是。
淑白刚刚打开箱子,殿外一阵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陛下驾到~”
春坨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程姬瞥了眼箱子里的珠宝首饰,脸上带着轻笑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口准备迎驾。
刘非同样站起身来,跟在程姬后面来到殿门口。
不多时,刘启走了过来。脸上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些不快。
眼神,也十分的冰冷。
后面,则是跟着面色复杂的刘余。
“臣妾恭迎陛下。”
“儿臣刘非,恭迎父皇。”
刘启眉头略微舒展,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不必多礼。”
仔细打量着程姬后,刘启脸上浮现出几许笑意。
“这宫里人人都珠光宝气的,怎么也没见你戴一点?”
程姬面露为难,踟蹰说道:“梁王新送的首饰虽然好,可是臣妾听内史令说,这是梁王击败了吴王大营才缴获的。”
“臣妾觉得戴之不妥,应该请陛下圣断才是。”
“所以…”
刘启冷笑一声,自嘲道:“是啊,缴获了许多财宝,他不上缴朝廷也就罢了。”
“偏偏拿着个邀买人心。”
“说的也很好听,还太后欠下的债。”
“这天底下,也就他梁王有这个胆子敢这么干!”
刘启这一路上,看到永巷里人人珠光宝气的,便有些好奇,着春坨打听。
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刘启登时大怒。
原来,他梁王竟然拿着原本该敬献朝廷的东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拿太后当挡箭牌,竟赏赐到自己的后宫来了。
这刘武自持功高,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路走来,刘启是越走越气。
好在程姬,看起来倒是个明白事理的。
想到这,刘启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了眼殿内那极为显眼,装着这许多珠宝首饰的箱子,刘启轻声对她说:
“既然他梁王已经送过来了,朕看爱妃就姑且收下吧。”
程姬闻言,欲言又止看向刘启,被后者以眼神制止。
温顺的像只小猫,程姬顺从般乖巧点点头:“那…臣妾听陛下的。”
“这就对了,”见程姬这般乖巧,刘启带着几许快意:“他梁王既然如此的大度,收他的东西也是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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