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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只有一盏烛灯静静亮着。
紫鹃慌张地看着云锦斓，禀告道：“公子，小姐不知道哪儿去了，奴婢怎么找都找不到。”
云锦斓静默片刻，转身回到方才的庭院，果真在假山后面发现了绻缩的身影。
夜里深更露重，翁汝舟的衣角被打湿，湿哒哒地贴着地面。
云锦斓脱下披风，弯下身子，披在她的身上，温声道：“汝舟，回去吧。”
翁汝舟没动，她闷闷的鼻音传来，“方才那个人是谁？”
“为何问她？”
翁汝舟如实回答，“我很喜欢她。”
她的小脸埋在肘间衣料处，肤色凝白，十分漂亮。
云锦斓蹲身，和她平视，他的神色温柔，“为何喜欢？”
翁汝舟垂下薄薄的眼帘，视线落在假山的青苔上。
她道：“一看就喜欢上了。”
果真，母女间的情分不是说断就断的。
即使翁汝舟已经记忆全失，还是模糊着追寻关于母亲的一切。
云锦斓倒也不想继续瞒下去，他如实回答，“她是你娘。”
翁汝舟眼睫微颤。
云锦斓道：“可她不要你了，你方才躲在这里应该也瞧见了，她带着你的弟弟跑了。”
“她更喜欢你弟弟。”
云锦斓伸出手，摊开掌心，“回去吧。”
翁汝舟盯着他的掌心，片刻，把小手放上去。
云锦斓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扶起身，“我带你回房。”
庭中冷月无声，露浓霜重。
云锦斓牵着翁汝舟的手走在路上，却突然听到一道压抑的抽起声。
他身形微滞，转过身来，见翁汝舟哭了，眼睫挂着泪。
“怎么了？”
云锦斓抬手将她的泪珠揩去。
翁汝舟道：“我想见她。”
云锦斓知道，她说的是吕氏。
他沉默一会儿，重复：“可是舟舟，她不要你了，不然也不会离开。”
云锦斓只数了五下。
吕氏也只犹豫了五瞬。
他将对面低泣的人揽入温暖的怀抱，抬手抚过她的发顶，柔声道：“她不要你，我要你。”
翁汝舟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眼圈红红，声线闷闷，“你也不要我。”
“怎么会？”
“你娶妻了，哥哥骗人。”
云锦斓的话声一滞。
他叹道：“妻子只是个摆设而已。”
“我也是一个摆设。”
“不是。”云锦斓蹙眉，“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
两人进入暖阁，紫鹃连忙拿过铜盆和帕子，低头给翁汝舟擦着泪，将小脸擦干净，她又给翁汝舟摘下发鬓的头面，脱下繁重的喜服，伺候翁汝舟睡下。
折腾大半夜，翁汝舟也累了。
她躺在床榻上，困意袭来，紫鹃将床上的幔帐给她拉起后，云锦斓却停留在帐外，没走。
紫鹃没有将烛火吹灭，云锦斓走到灯盏旁，吹灭烛火，室内顿时暗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只听到衣物的悉索声，云锦斓脱下外袍，掀起被衾，躺了进来。
温热靠近，翁汝舟立即睁开眼，睡意全散了。
她转过头，对上云锦斓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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