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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掩面失声哭着，等眼泪都流不出来已经是许久之后了。她不敢留下，明天眼睛肯定很肿，她不想让林璇担心。
她拿起包，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两点了，身心俱疲。
她轻轻关上门，向楼下走去，酒吧里依旧喧嚣，纪莞书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围好围巾，漫步在路边，冬天的风冷得刺骨，也吹得她清醒。纪莞书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没发现不远处一直有辆车跟着自己。
她走到一处公交车站坐下，望着夜空，天上的月亮弯弯的，有了路灯也不显暗淡，她在心里想：月亮啊月亮，你能否告诉我，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月亮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弯明月，只是她糟糕至极，只能下辈子了。
她的脸颊被冻得发僵，她忍不住搓搓手，却没有走的打算，她不想回家，空落落的，不如与明月相伴。
一件带有温度的大衣忽然将她整个人罩住，是一股熟悉冷冽味道。纪莞书看向来人，她没想到姜冬霖会出现在这。
他还是穿着晚上那套略显单薄的西装，在纪莞书旁边坐下。
纪莞书差点又落下泪来，她假装看月亮，拼命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姜冬霖不看月亮，只看她。
他的小姑娘，一副哭过的样子，他心疼的很。
纪莞书缓了一缓，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姜冬霖不敢说，他不敢说他走了之后收购了酒店，一个人坐在监控室看着她门外走廊的监控，他看到了他们是扶着林璇进去，看到那个男生很快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误会了莞书，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失控伤人，没有让她更厌恶自己。他见到纪莞书出来就急忙追了出来，远远地跟着，直到怕她的身体挨不住冷，才不得已出现。
他怕纪莞书觉得他可怕。
在他的小姑娘面前，他只敢一次次的放低姿态，希望莞书能回过头看他一眼。
他几次想张嘴又几次闭上，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既然她喜欢坐着看月亮，他就陪着她。
“莞书，要不去我车上看，我怕你冷。”过了半晌姜冬霖开口轻劝道。哪怕她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他的大衣，他还是怕莞书会冷。
纪莞书看向姜冬霖，寒风凛冽，她被护得严严实实都还觉得有些僵，可只穿了单薄西装的他却还在担心自己冷。
纪莞书伸出手，去碰他的脸，他却往后躲，解释道：“我的脸冰，你别摸。”
纪莞书不知道突然萌生了什么勇气，她固执地向前伸，姜冬霖退无可退只能妥协。
她摸到了一张冰得刺骨的脸。
纪莞书能察觉到姜冬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她这样一塌糊涂的人，怎么就值得姜冬霖如此珍爱呢？
她想不明白，整个人扑到姜冬霖身上环着他哭了起来。姜冬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能轻轻拍她的背，让她平静。
片刻之后，他听见纪莞书哽咽着问，“之前的话还算数吗？”
姜冬霖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但是在他这里，所有原则都可以为她打破，他低声哄道：“算，都算数。”不管是要他再也不出现，还是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又听见怀里的女孩闷闷地声音传来：“好，那就结婚吧。”
姜冬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嘴上却极快地应道：“好，我们结婚。”
他从骨子里怕纪莞书反悔。
明明是寒冬腊月，他却好像如沐春风，暖意四起。他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去牵纪莞书的手，“很晚了，你的身体不能受累，我先送你回去。”
纪莞书没有挣扎，顺从地坐到副驾驶，扭头看着窗外。
月亮啊月亮，感谢你把冬霖送到我身边，我才有了偌大的勇气，迈出这一步。
她似乎累极了，半路就睡着了。姜冬霖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也不忍心叫醒她，只好先带她到自己常住的公寓里。
他轻手轻脚地将纪莞书放在床上，盖上棉被。窗外的月光漏了几缕洒在女孩姣好的面容上，静谧又美好。
“晚安好梦，莞书。”他轻轻在纪莞书的额头落下一枚吻，走去了客房。
日上三竿，阳光越来越刺眼，纪莞书终于翻了个身，伸手去够床头的闹钟，但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纪莞书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看去，床头柜上空空如也。
她有些疑惑，慢慢坐了起来，嗯？怎么被子也变了颜色？！她脑袋一空，终于清醒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记得昨天晚上上了车...然后就睡着了。
这是应该是姜冬霖的房间吧，被子上是姜冬霖常用的香水味。她想起了昨天自己说的话，面若桃红，昨天的勇气好像用空了，她又有些害羞起来。
她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毫无动静。她又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终于下定决心开门。她探出个头环顾四周，都没看到人。
她疑惑的拉开门走出去，试探的叫了声：“姜冬霖？”
没人回应。
好像真不在，纪莞书放下心，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极简的黑白装修，靠厨房的吧台边一个偌大的透明酒柜，又透露出奢靡之气。
她拖着不合脚的拖鞋走进，看见餐桌上放着早餐，旁边还有张纸条。
纪莞书坐下来，拿起字条，是姜冬霖苍劲有力的字：我去公司了，醒了就把早饭吃了，昨天的事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当没发生。
纪莞书喝起没有热度的豆浆，看起来姜冬霖已经走了很久了。明明比她还晚睡，却能起这么早，真自律。
昨天的提议，虽然是她突然提出的，但纪莞书不后悔，她只怕姜冬霖发现她没那么好会后悔。
她一边吃早饭一边想着结婚需要什么？身份证、户口本、登记照......
法律上她是分给纪青峰的，所以户口本还在北定，那还得回去一趟。纪莞书其实有些抗拒，自从五年前听到他说自己是孽种，她就再没见过这所谓的爸爸了。
但是要结婚也没什么办法，纪莞书看起了车票，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最近的一班车也是晚上了，她顺便订了一个离家近的酒店。
她不想住在那个家里，满是不好的回忆。
纪莞书把碗洗干净，叠好被子，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回了自己家。
纪莞书洗完头和澡才想起和林璇说今天不过去画室了。她开始理行李，其实没什么好带的，她把睡衣和化妆箱放进小行李箱，去高铁站吃个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当她时隔多年站在故乡这片土地上，倒有些唏嘘。纪莞书坐在出租车里观察着街景，变化还挺大的。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了。
纪莞书没联系纪青峰，只是打算明天去碰碰运气，大不了就叫个锁匠撬锁。
一路辗转到了酒店纪莞书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打算晚些去逛逛。
姜冬霖的电话突然响起，她倒是有些紧张，毕竟现在关系不一般了。
“喂？”
姜冬霖有些颤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去哪了？”
“我在北定。”
“你怎么不和我说！我以为...”
我以为...你又跑了。姜冬霖在电话那头终于瘫坐下来，捏捏眉心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纪莞书这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他了:“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和你说了。”
“去哪干嘛？”姜冬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
“拿户口本，不是要和你结婚吗。”纪莞书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忘。
“酒店名字报我。”姜冬霖的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挂掉电话后纪莞书就在想，他是要过来吗？可是没票了呀，两市直通的高铁不多。
她却不敢乱跑了，姜冬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其实她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都早就学会自我生存了，没必要把她当小孩似的。
纪莞书嘴角露出一抹笑，这倒是让她想起以前和姜冬霖谈恋爱时，她总是冒冒失失，姜冬霖就会对她说教一番，
纪莞书想，他应该会明天过来。她穿上外套，裹上围巾，打算去转转。
北定的天气比云都还要冷上几分，街上没什么人，纪莞书买了杯奶茶，捧在手里小口喝着。
以前的老房子都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纪莞书感慨万分，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学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她有些怀念，又有些近乡情怯。
她感觉有点累了，准备回酒店。到门口时就看见声势浩大的一片人排在门口，不知道要迎接谁。她想往里走，却又不大好意思。她只好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些甜品和零食。
纪莞书看外边还是毫无动静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累了。她把围巾拉高围住半边脸，向酒店里走去。
两边的人站的笔直，目不斜视。纪莞书快步往里走去，里面却冲出来一个人，两人擦肩撞到，纪莞书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对面的女人没有道歉，反倒是皱眉揉着肩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
纪莞书蹙眉，却没回嘴，打算弯腰把东西捡起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快她一步。
纪莞书看向来人，是姜冬霖，她有些惊讶，怎么还真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此刻见姜冬霖弯腰捡东西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姜冬霖把东西都装好递给纪莞书，刚想开口说话，对面的女人就娇滴滴说道：“姜总，人家好久没见到您了，不如移步会议室叙叙旧。”
这娇柔的模样，和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纪莞书都有些佩服她变脸的速度。
只不过，当着她的面勾搭谁呢？！
姜冬霖没有看那个女人，揉揉纪莞书的肩，轻声问道：“撞疼了吗？”
纪莞书摇摇头，旁边的人都流露出诧异的目光，打量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好像和姜总认识？
对面那女人脸色僵了僵，随即又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姐，没事就回房间吧，撞了我倒不要紧，别冲撞了我们姜总。”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肩，好似受伤了一样。
这次终于引来姜冬霖的注意了，见男人看过来她心里刚一喜，就听姜冬霖冷冷的说：“何女士，你该庆幸她没事，不然明天何氏该改姓姜了。”
说完也不看她什么反应，牵着纪莞书的手就往里走。后面的何总瞪了眼自己惹事的女儿，忙点头哈腰地追上去，“姜总，犬女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如去我办公室坐坐。”
姜冬霖一脸不耐，摆手道：“明日再议，我今天要陪未婚妻。”
何总连忙应下，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这姜冬霖什么时候订婚了？没听说过啊！
纪莞书听见他那么一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姜冬霖在她的房间里坐下。
噢，未婚妻，说的好像是自己啊。
纪莞书在床沿坐下就开始胡思乱想，她定的是大床房，今天晚上不会要和她睡一起吧！她还不大习惯，也不大适应姜冬霖的存在。
她觉得有些尴尬，看了眼略显憔悴的姜冬霖，风尘仆仆：“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了应该也没高铁了。”
姜冬霖自然地伸手去解纪莞书的围巾，随口说道：“自己开车过来的。”
纪莞书想了想两地的距离，有些诧异，“这么远，有什么急事吗？”
姜冬霖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却带有一丝调侃的意味：“没事，就是想见你。”
纪莞书脸红了起来，“太辛苦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她想起来刚才那阵仗，又问道：“我是不是耽误你了？那些人好像都是欢迎你的。”
姜冬霖闪过一丝厌烦，解释道：“本来有合作，助理自作主张联系了他们。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刚来就瞧见欺负他的人，真是活腻了。
明明挺大的房间，姜冬霖一进来就感觉变得狭隘，他打量了一下环境，说道：“收拾一下行李，去我名下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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