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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龈渗出的血水，很快就让他口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仿佛此时这种自残的行为，才可以让他将心中愤懑的情绪给发泄出来。
在昨夜那一幕发生之前，没有人会真正地去多看一眼五皇子顼。
体弱多病，性格懦弱，不谙世事——
如果不是有皇子这个身份，恐怕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即便有皇子这个身份，也不过就是身居偏僻的府邸，每日前来王庭拜见一下庄伯。
至于说庄伯要立五皇子顼为储，即便是到现在，三皇子奕都不认为这是会发生的事情。
五皇子顼就没有国君的样子。
三皇子奕也从来没有将自己这个皇弟放在过眼睛里。
五皇子顼在三皇子奕的眼睛里，就如同路边的一棵野草，踩过去都没有感觉。
但偏偏的，就是这样一棵野草，在昨晚给了三皇子奕永生难忘的屈辱。
“这个家伙，一直在伪装……这个……臭鱼烂虾……”
三皇子奕口中咒骂，内心怨毒滔天。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走廊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还有滚轮转动的声响。
地下牢狱的第三层，至少已经四十年没有人被关进来过了，三皇子奕是这数十年那的第一人，换句话说，在这个极端安静的环境，哪怕就是呼吸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有人来了？”三皇子奕眉头一皱。
“父王？父王身边的内宦？公羊函那老狗？还是其他大臣或是狱卒？”
他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前方那圆形的青铜大门。
透过大门上巴掌大小的气窗，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就在门前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圆形青铜大门四周的机械锁扣，传出咔嚓咔嚓被打开的声音。
三皇子奕用力甩了甩了头，如今这个时候，他全身也就只有脖子以上才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将凌乱的长发甩到一旁，方便自己看向来人。
吱嘎——
隆隆隆隆——
青铜摩擦的轰鸣巨响声中，大门从中间缓缓分开。
随着一阵轻薄的水雾，数道人影迈步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身穿黑色铠甲，手持斧盾的狱卒。
牢狱的狱卒，都是这样的装扮，一方面是防止犯人的暴动，另外一个方面，也遮掩自己的容貌，以防犯人离开后进行报复。
三皇子奕的目光直接从这些狱卒身上越过，看向最后面的两人。
随着一阵车轮转动的声音，两道人影缓缓出现在三皇子奕的眼前。
坐在轮椅上，腿上还盖着毯子的，是脸现病容的五皇子顼。
在后面推着轮椅的，则是服侍他的内宦。
“是你？”三皇子奕眉头一皱，旋即啐了一口，“你来做什么？”
五皇子顼张张嘴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咳嗽，脸色越发苍白。
他身后的内宦急忙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咳嗽了一阵，五皇子顼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
他抬头看向被悬吊在半空的三皇子奕，声音有些嘶哑：“你们都出去吧。”
狱卒们没有发出声音，鱼贯离开这空荡荡的牢房，然后将那厚重的青铜门重新关上。
顿时之间，牢房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此地阴冷的环境，似乎让五皇子顼感觉分外不适，他缩了缩身子，然后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又往上扯了扯，一直到肩膀的位置都给盖住。
三皇子奕冷笑一声：“现在开始装柔弱了？虚伪！”
五皇子顼摇摇头：“皇兄，我、我不能看着你犯错啊。”
三皇子奕冷笑连连：“你居然到了现在还在装，我千算万算，最后竟然漏算了你啊，我的好弟弟。
你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之前我还想不明白，到底离古是因为谁背叛了我，现在我知道了，是你！
如果离古是父王的人，那么昨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唯有离古是你的人，昨晚的事情才不仅可以发生，而且还帮助你在父王心中重新建立起形象，同时还将我这个立储最大的敌人给铲除掉！
顼，你的心机真是太深沉了。
不仅是我，就连父王都被你骗过去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杀了你！
你现在来，是来炫耀你被立储的好消息吗？”
三皇子奕冷嘲热讽的时候，五皇子顼一直捂着嘴巴，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一直等到三皇子奕发泄完了，他才摇摇头，抬头看向三皇子奕：“皇兄，你错怪我了。”
“哼。”
“我从来没有觊觎储君的位置，哪怕是现在，我也觉得王位由你来继承最合适。”
“虚伪，你一个胜利的人，自然在这里讲什么都可以，你的假惺惺，从昨晚就可以彻底暴露了。”
五皇子顼依旧在摇头：“皇兄，我不知道你说的胜利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指的是立储这件事的话，那我在这里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储君。”
“什么？”这个消息，让三皇子弈十分意外。
如今的庄伯，只剩下他们两个儿子。
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立储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那么唯一剩下的人选，就是五皇子顼。
可是现在五皇子顼也否认了。
不过短暂地错愕后，三皇子奕立刻冷笑道：“你骗我，反正我被关在这里，对于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知道，你想怎么说，自然就可以怎么说。”
“皇兄，你太固执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事实就是如此。”五皇子顼依旧摇头，他的态度显得很真诚，“我一直以来，都很敬重你，也相信你未来会是一位优秀的帝王。
昨晚我心系父王的安危，也担心你铸成难以挽回的错误，所以才奋不顾身阻拦你，虽然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为什么会突然充满了力量。
皇兄，你难道真的以为，仅仅是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撼动你吗？
更何况，你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没想过骗你，但事实就是如此，前几日我其实就央求父王来看你，但是我大病了一场，今日才可以外出见风，所以我就赶紧来这里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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