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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
“放心，老朽的为人林将军清楚，绝不会为难她。”
“如此有劳贺先生。”
贺钟敲门的时候秦念正在神游天外，她知道是宇文卓的人来了，这次来的应该是军师一类的。
果然，进来的是方才与李烨同站在宇文卓身后的人。
“林夫人……不，应该叫李夫人，鄙人贺海，承蒙王爷看得起，人人称我一声贺先生。”
秦念没有行女子礼，她也不会，只是抱拳见礼“贺先生，久仰大名，不过我与李烨已经和离，当不得一声李夫人。”
至于久仰大名，纯属胡扯，不过是电视看多了，学着客气两句。
贺钟呵呵笑了几声，这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显，已经几乎全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有些滑稽。
“阿烨那小子方才很急，怕世子对你不利，我从没见他那么急过了。”
秦念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贺钟也不在意“世子不会对你做什么，反倒让我温柔一些，莫要吓到了你。”
“多谢先生。”
“先前我们只听阿烨说过他的妻子，依他所讲，他的妻子是个才女，一首《咏梅》菁华绝艳，世子让老朽誊抄了下来，那首诗词至今还挂在世子的墙头。”
想起这茬，秦念还是有些惭愧，早知道当初不胡说八道了，真要让人误会成才女，丢人可丢大了。
秦念心虚道“呵呵……呵呵，不过是从哪本野史杂记上看的，不是小女子所做，不敢冒领。”
贺海嘴角微弯，眉眼含笑“秦姑娘谦虚了，自打那以后，老朽日夜想着见姑娘一面，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文武双全，实在令人钦佩。”
秦念能跟人对骂，但这老头闭着眼瞎夸，她着实有点吃不消“贺先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有话直说吧。”
贺海看着也是夸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开口道“那我便直奔主题，宇文佑暴虐成性，百姓民不聊生，自他继位以来，赋税涨了五成，征兵也变本加厉，有多少人家失去了壮年男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来如此，更何况成就一代君王，再者，宁王手下士兵杀的人又是谁家的儿子，谁家的父亲？”
“好一个一件功成万骨枯！秦姑娘大才。”
秦念一不小心又显摆了一句，有些心虚“先生谬赞！”
“话虽如此，但宇文佑迟早惹得天下众怒，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时间长短而已，宁王和世子贤明，众将士身为我大晋朝的子民，甘愿为宁王效忠，保住大晋朝的根基。”
“那只是在你们看来，在那些死在你们刀下的万千亡魂眼中，宁王才是罪魁祸首。”
“姑娘与我不同立场，看法自然也不一样，我对姑娘讲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十二年前，老朽承欢于父母膝下。”
秦念看了看他花白的头发，对他这个承欢膝下保留不议。
“父亲官拜参知政事，于是老朽有幸进过几次皇宫，成为了当时宁王的伴读。”
秦念听着心里犯嘀咕，不说她还以为是太傅一类的，没想到这年纪了，却是个伴读，而且参知政事这个官职，秦念不太了解，不过儿子是王爷伴读，怕是职位低不了。
“后来王爷出宫立府，老朽也跟着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过了几年先帝的岁数越来越大，立太子之事迫在眉睫，宁王文韬武略，先帝很是满意，想要立王爷为太子，当时的宇文佑母家势大，游说了一批官员极力反对，不过先帝还是立了王爷的母妃为皇后，可还没等立下太子，宇文佑便等不及出手了，他先是在宫中困住先帝，后又捏造圣旨，意图骗王爷进宫，王爷觉得事有蹊跷，与宁王妃娘家徐将军一起拼命反抗才得以逃生，可是宫里的先帝和皇后，却被他无情的灌了毒酒，宇文佑拿着逼迫而来的圣旨，顺势登基为帝。”
之后就是一番大清洗，贺海的父亲誓死不从，于是贺家被按上了伙同宁王谋反的罪名，株连九族。
那个时候，要说徐家被连累的惨，不如说是贺家更惨，贺海是宁王伴读，他的父亲又在朝堂上支持立宁王为太子，宇文佑大势已成他还咬紧牙关不松口，于是理所当然的被清洗。
当时的贺海是科考状元，很有名气，宇文佑并没有立刻处死他，而是逼他做假口供，想要坐实了宁王意图谋反的事实。
贺海被严刑拷打了多日，早已命悬一线，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于是假意写下口供，由于他的识相，加上宇文佑看他的口供非常满意，大发慈悲把他放了出来，还许他参知政事的官职，贺海感恩戴德的领旨谢恩。
不料这份口供公布天下后，被杨泽看出是一首藏尾诗，连起来是成王谋反，逼死忠臣，人人得而诛之，宇文佑大怒，派人捉拿贺海。
这个时候的贺海早就跑了，也是他运气好，遇到了宁王派出回来救他的人。
于是贺海就跟着宁王至今。
也是贺海，在短短的几年里，各处游说，把宁王的军队扩充成几万人，此人胸有沟壑，十分有才华，雄才伟略，连宁王都敬他三分。
也正是因为此人有大才，也付出了代价。
“秦姑娘可知老朽年岁几何？”
“不知。”
“老朽今年三十有二。”
也就是说跟着宁王逃命的时候，他才不到二十，怪不得当年他是宁王的伴读，这么看起来，宁王也就比他大了几岁而已。
可他的样貌，看上去六十二都有了。
“您……”
“就在这几年，老朽真是变老的突飞猛进，别人过一年，老朽像是过了十年。”
“慧极必伤。”
“老朽就当是秦姑娘夸赞老朽了。”
“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愿闻其详。”
“第一，我要洛城城守的儿子范承的项上人头，还要范家全家都沦为乞丐，当然如果事成之后宁王能替我解决了宰辅杨泽，自是最好的。”
“杨泽也是王爷的仇人，自当义不容辞，第一个条件老朽替王爷答应了。”
“第二个条件，帮我找一个人，此人我只知道他姓陈，是一个大夫，嗜酒如命。”
贺海皱眉“这……如何寻找？”
“那就看王爷的本事了，找到此人之后，与他对暗号，上句:奇变偶不变，下句:符号看象限。能对出来的就是我要找的陈大夫。”
贺海嘴角含笑“可以，这个老朽做主答应你。”
“我可是为了贺先生才答应的，今后可要依靠贺先生了。”
“老朽自当护姑娘周全。”
两人谈完秦念松了一口气，顺势替自己抱了个大腿。
两人谈的够久了吧，她松口的不太明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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