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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野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捧着一身知州的官服走过来,将李忠全身上的官服褪下,给他换上。
李忠全也被惊到了:“王爷,您这是……”
“李大人一心为民,不顾自身安危强行开仓放粮,才救了县中百姓,此等义举非但无罪,还要嘉奖。
本王前日便上奏皇上,请旨升您为知州,统领永州十三县,希望李大人日后继续尽忠职守,为百姓谋福祉!”
时野说罢便亲手将知州的官帽给李忠全戴上。
“李知州,还不谢恩!”
李忠全闻言顿时老泪纵横,随即郑重跪地:
“李忠全谢皇上恩德,谢王爷恩德!”
他为官三十载,只因性格刚正不阿不喜结党营私,所以一身才华未能施展,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县中当个芝麻小官。
没想到如今他终于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了,年过半百才有如此境地,实属不易。
“李大人放心,你是个好官,朝廷不会埋没你的!”
“多谢王爷!”
李忠全升了官,最不开心的自然就是刚刚状告他的那个县令了。
时野看向他,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胡同福,你该当何罪!”
胡同福连忙磕头:“王爷,下官只是进言,李大人虽一心为民,但他的举动仍是触犯律法的,下官并未说错啊!”
“本王说的并非是你指责李大人,而是你贪污修河款,致使堤坝强度不够,在洪水下崩塌!你就是此次洪水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话,胡同福连忙辩解:
“下官并未贪污修河款,还请王爷明察啊!”
“当初皇上下令为沂河筑造堤坝抵御洪水,户部拨银三万两,工部负责督造,可本王看了工部送来的资料,上面所用材料和银钱全然不对,三万两至少少了一半。
堤坝就建在你管辖的陈县,当时户部的银两也正是你负责接收管理的,材料也是你和工部负责采办,用了什么东西你心里不清楚吗?”
时野的步步逼问让胡同福慌了神: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啊!之前修筑堤坝时工部来人,我就派了府衙内的人去帮忙,我从未去过,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他们做的,我哪儿知道什么材料啊!”
“皇上命你配合工部一起督造堤坝,你却连筑造现场都未去过?胡同福,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时野冷哼一声,随即将一张名单丢给他:
“上面都是你府衙内的人,将当时参与修筑堤坝的人都给本王划出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胡同福连忙拿起毛笔哆哆嗦嗦地圈了几个人名。
时野见此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这几个?”
“王爷,下官也不记得了,当时派出去的人都是师爷安排的,洪水淹死了不少人,下官也不知道哪些还活着啊!”
“你的师爷呢?”时野问。
胡同福看向在他原本座位旁边站着的瘦弱男人:“那……那儿呢!就是他!”
师爷孙琦连忙走过来跪下:
“王爷,草民孙琦,拜见王爷!”
“孙琦,当初参与堤坝修筑工程的人是你安排的?”
孙琦也不隐瞒,直接点头:
“是,草民也记得派出去了哪些人帮忙,还请王爷给草民纸笔,草民这就写下。”
凌风立即递上纸笔,孙琦迅速写下人命以及在府衙内的任职。
纸上一共二十个人的名字,其中还有底下画横线的。
“王爷,这些便是参与堤坝筑造的所有人,画横线的就是在洪水中丧生的,其余还活着,王爷若要问话,草民可为王爷将人带来。”
时野看着纸上娟秀工整的字,又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的孙琦,跟胡同福比起来,他似乎才是那个当县令的。
“胡同福,你这师爷倒是不错!”
“回王爷,孙琦是我们那儿有名的书生,他过目不忘,文采也好,就是命不太好,连科考都不能参加,否则也能中个进士。”
时野一边看着纸上的人名一边问:
“现在朝廷已经开放了普通百姓科考之路,他因何不能去参加?”
“回王爷,他……”
胡同福还没说话,孙琦便自己开口道:
“草民出生不好,父亲……犯了大罪,累及后代,不得参加任何科考,不得为官!”
时野忽然抬眸,足以累及后代不能为官的罪可不小,他倒是好奇孙琦的父亲是谁了。
“你的父亲是何人?所犯何罪?”
“回王爷,草民生父名叫孙程,所犯……欺世盗名,行巫蛊风水之术欺骗百姓!”
听到孙程这个名字,时野的面容一僵,他记得他母亲身边曾有一名副将名为孙程,此人没有武功,却是个智多星,精通风水堪舆秘术,在大战中助益良多。
当年虞妃被诬陷叛国,困于襄城,他冒死出城找皇上谈判,却被抓回京当众处死。
之后皇上挟持被抓将士的家人逼虞妃就范,虞妃于城墙上自刎才换得将士的家人平安。
没想到孙琦竟然就是孙程的儿子,时野的眼眶微红。
“这些年你跟你的母亲过得如何?”
孙琦垂眸回答:“母亲早已亡故,孙琦如今孤身一人,在胡大人手下当差,日子勉强过得去。”
时野低下头压下内心的悲意:
“胡同福待你可好?”
“牢王爷挂心,多亏胡大人收留,孙琦才能安稳度日,胡大人虽非为官之才,却是个好人,他从未伤过人命,所做最大恶事也不过是收了十两银子罢了,堤坝坍塌一事与他无关,还请王爷明察。”
“胡同福是否有罪本王自会查清,依法处置。你现在带领袖刀使将名单上的人全部找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王爷!”
孙琦领命而去,至于剩下两个县令,无功无过,时野便将他们放走了。
胡同福瘫坐在地上,颇为委屈地看了一眼李忠全,他就是想看李忠全被惩罚,没想到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李忠全也没跟胡同福计较,他早知此人愚蠢,心性却不坏,故而每次都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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