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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陈凡将目光望向夜莺，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听到这话，刘瑞不由得一怔。陈凡竟然会放弃，在他的印象里，就算深处绝境，陈凡也会想发设发的突破困境，哪怕只是徒劳。
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放弃了。难不成，这次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刘瑞走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陈凡的肩膀。或许自己并未察觉到，陈凡一直以来都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这一次，他终于被压力所压垮了吧。
“凡哥，你没必要道歉。”刘瑞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我们虽未像刘关张那样桃园结义，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不枉你我兄弟一场了。”
一旁的夜莺两只眼睛显得有些呆滞，眼看便要彻底将乐园这艘罪恶的游轮彻底摧毁，但不知为何，她却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
“对不起，把你们也牵连进来了。”夜莺轻咬薄唇，走到陈凡两人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人。”
陈凡轻轻的摆了摆手，答道，“道歉就免了，如果你是让船上所有人都死掉是你的愿望，那就算牵连到我们也无所谓了。”
“我……”
夜莺紧攥着拳头，声音有些哽咽。不知为何，陈凡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她心中更加难受。
“走吧，我们到船尾去看看。”陈凡走上前，轻轻的牵住夜莺的手，拉着她向船尾走去，“你故意留一艘救生艇，不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在绝境时的丑态吗。”
夜莺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不过她却并未挣扎，任由陈凡拉着她走到了船尾。
正如所料的那样，此时的船尾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一艘救生艇，能装下十人就已经超载了。而船上的游客数目过百，再加上船员和秦家的保镖，这样一艘小艇根本就不够看。
人们互相推搡着，争相恐后的想要登上救生艇。但是前一个人才刚刚进去，就被后来者用力推了出去。
一时间，落难者们为了争夺求生的资格，互相扭打在一起。甚至有不少人被直接丢到了海中，在海面上徒劳的挣扎着，直到被浪头淹没，永远的从阳关下消失。
“这就是你期望的结果？”
陈凡看着惨剧一桩接着一桩，淡淡的问道。
夜莺将头扭向一旁，逃避着陈凡的眼神。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这些人渣就算死上一百次，我也不会可怜他们。”
陈凡没有说话，默默的观察着事态的进展。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这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
“都给老子让开，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忽然，一个保镖从船舱中跑了出来。他一边发狂般的大叫着，一边掏出手枪，将几个正在抢夺位置的乘客射倒。
陈凡叹了口气，暗暗的摇了摇头。秦家挑选的保镖虽然个个都是精英，但人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怎么可能不感到害怕？就算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也在恐惧下发了狂。
“快，阻止他！”
一直尽力安抚乘客的秦荡脸色一变，如今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还想挑选出势力最大的几个乘客搭乘救生艇，但事到如今，根本就没有人再听从他的安排。
恐惧就像是流感病毒，在人群中飞速的蔓延着。就连那些平日里听话的保镖，此时也没人再听从秦荡的命令。
看着眼前的混乱，秦荡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不想死的都给我住手！”秦荡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枪，射向发狂的保镖，“全都听我的安排，否则别怪我……”
秦荡的话刚说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混乱中，不知从哪射出的子弹，击穿了他的胸口。
陈凡暗暗摇头，秦荡恐怕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手下保镖的手里。
伴随着一阵骚动，又是一群人从船舱中跑了出来。
这次不是秦家人，而是和夜莺怀中的少女一样，是被关在货仓中的奴隶。现在船上的保镖已经乱成一团，自然没有人再去看管她们。
奴隶们也同样涌向了救生艇，她们也是人，生存的本能让她们渴望着活下来。
“不要……”
夜莺徒劳的伸出手，想要去阻止，但是她的声音马上便淹没在嘈杂中。
夜莺的心中很清楚，现在的这条船上，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那象征着生还希望的救生艇了。无论是谁想要靠近，都会成为疯狂的人群围攻的对象。
看着一个又一个少女倒下，夜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面对乘客和保镖的死亡她可以无动于衷，但看到那些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倒在眼前，她的心仿佛在被刀割。
“夜莺，现在又如何，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陈凡并未去阻止，他的心中同样十分清楚，无论是谁出面阻止，都会落得跟秦荡同样的下场。
夜莺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她疯狂的摇着头。她不愿相信，这种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
“凡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刘瑞走到陈凡身边，小声问道，“要不要想办法，将救生艇夺下来？”
陈凡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他和夜莺联手，或许有机会能够抢下救生艇。但是，那样做的话，势必要让他们的手上沾满鲜血。
陈凡默默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刘伯，你们到了吗？”
“少爷，一切按您的吩咐，一直跟在后面。”
“好，注意一下海面，准备接我们上去。”
说完，陈凡便挂断了电话，转头冲着刘瑞说道，“阿瑞，你水性怎么样？”
刘瑞一怔，马上意识到陈凡留了后手。
“凡哥，只要不起大浪，游个几公里不成问题。”
陈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望向了夜莺。
“别傻站着，跟我来吧。”
夜莺的双眼红肿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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