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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对上那一双弯起来很像月牙的眼睛，呆呆点了点头：“嗯……嗯嗯……”
“那还你。”
然，少年半天没接。
许昕蓉手捧篮球久了，有点尴尬：“我说……”
“小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少年两眼冒着小星星，小声打断。
许昕蓉诧异地眨了下眼睛，还没等她说什么，肉包子先闹起来。
“汪！”
大型犬温顺时候还好，发起脾气当真吓死人。
少年吓得蹭地往后弹了一步，肉包子连连向前狂吠，少年被逼后退，窘态百出。
见状，许昕蓉拉住绳子，低喝：“肉包！”
“汪呜~~”肉包子这才稍微冷静一点，摇了摇尾巴走回来。
许昕蓉把少年的狼狈看在眼里，轻笑：“小学弟，你现在还要我微信吗？”
少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肉包子，有点动摇。
冷不丁的，空气里划过一道淡淡的声音——
“苏打水。”
极其平静的三个字，令气温骤降十多度。
少年抱了抱自己的双臂，明明热的大汗淋漓，怎么觉得冷呢？
随即，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走过来，那是一张生来就该受人仰视的脸，棱角分明，矜贵优雅，带着一股无形的强烈的压迫感。
少年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谢谢。”许昕蓉双手满当，喝起水来相当吃力。
赵允丞替她接手那只碍眼的篮球，瞥了一眼少年，声音淡淡：“你打的是哪个篮球框？”
少年一怔，老实巴交地朝后指了指：“从这过去第二个……”
音尚未落。
那只篮球倏地从赵允丞手中飞出，紧紧贴着少年的脸颊而过，带着细碎的砂砾，在空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
最终，稳稳砸进第二个篮球框！
少年呆若木鸡，魂飞魄散。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就像受人支配，与死亡擦肩……
远处，目睹赵允丞进球的同学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回过神后，发出一阵阵惊呼和尖叫。
少年吸了吸鼻子，甚至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垂头丧气地往球场走。
“哎，这么欺负一个学弟，会不会过分了？”许昕蓉幽幽道。
过分？谁让他球技不精，还敢撩拨学姐。
“不过分。”赵允丞嘴角上扬，语气温润如风：“帮他早点认清自己，以免年少太轻狂。”
—
校园的道路，郁郁葱葱，随处可见藤蔓，遍地青草，目及所至，皆是养眼的绿化植被。
很快，两人就抵达汪老师目前所带的班级，高三（6）班。
肉包子被暂时托付给执勤的保安，因此两人从楼道走过，并没有惊扰晚自修的同学。
高三（6）班的后门敞开，教室里的同学正在此起彼伏地朗读课文，声音不乏疲惫，略显有气无力。
然而，同学们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感受到后门有人影，顿时满血复活，朗读演变成朗诵，抑扬顿挫，激情飞扬。
许昕蓉靠在后门边，忍俊不禁：“这届学弟学妹的求生欲望可比我们当年强多了……”
赵允丞认同：“确实。”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在身侧响起：“赵同学，许同学，欢迎回校！”
汪老师怀里揣着两本教科书，像看自己孩子一般看着他们俩，岁月并没有偏爱这位老教师，皱纹，白发，一样不少，但那目光却还和六年前一样，一丝不苟，和蔼可亲。
许昕蓉和赵允丞纷纷站直，异口同声：“汪老师！”
与此同时。
高三（6）班全体噤声，齐刷刷地朝后门看。
最后排一个高个子男子大，弱弱地问了一声：“汪老师，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赵学长和许学姐吗？”
汪老师视线扫过去，轻咳一声。
全班鸦雀无声，忐忑不安。
许昕蓉和赵允丞面面相觑，默契一笑，果然还是汪老师。
汪老师板着脸：“是的。”
“那……学长学姐能不能给我们分享一些学习和工作经验啊？”人群中，有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开口。
随后，许多同学起哄附议，声音渐渐发酵，到后来，失去控制……
—
于是，这堂晚自修变成了学长学姐的分享会。
许昕蓉和赵允丞分工明确，许昕蓉负责高考经验分享，包括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赵允丞则负责交流社会职场相关问题。
将近一个小时，气氛好到爆炸。
汪老师倚在前门，看着底下数十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再看着讲台上两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目光柔和而自豪。
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这不就是一名教室最大的成就吗？
“赵学长，据说盛华一年的薪水抵得了普通人半辈子赚的钱，这是真的吗？”一个男生站起来，伸手顶了顶鼻梁上的复古眼镜。
教室瞬间哗然。
许昕蓉一愣，她只听说能进盛华的都是智商情商双碾压的天才精英，倒是不知道投行这么赚钱。
台下，汪老师神情复杂。
赵允丞直直看过去，予以肯定：“是的。”
音落，同学们那些崇拜的眼神顿时炽热起来，一双双青涩的眼睛里噌噌冒着欲望，火花噼里啪啦，咔哧咔哧。
然，赵允丞淡淡又道：“没错，投行人薪水高，社会地位高，就连出差，待遇也是五星酒店，商务舱。但，投行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高昂，时间，精力，血泪，或者是生命。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顶级投行毕竟只是少数，更多投行人在那之前就会放弃，甚至……死掉。”
赵允丞平静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哗的扑灭那些脆弱的火苗。
十八九岁的同学们陷入沉默。
许久，有个勇敢的女生举手：“前两天网上流行一个热门视频，很多人讨论年轻人要钱还是要命。赵学长，你认为牺牲健康去换取地位和财富，值得吗？”
许昕蓉摸了摸鼻子，忽然庆幸自己的脸打了马赛克。
这时，衣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赵允丞淡笑：“抱歉，在我这里，地位和财富从来不是目的，所以不存在对比。”
女生满脸困惑：“如果地位和财富都不是目的……那……赵学长跻身投行是为了什么呢？”
窗外，一抹倩影匆匆而过。
赵允丞抬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却很坚定：“为了让一个人相信，我和她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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