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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就对上了徐昂严肃的一张脸。
“十杯咖啡送会议室。”
她去做咖啡的时候，才听别的佣人说，今天厉氏集团的高管会议是移到家里开了。
她的咖啡做完，徐昂过来帮她端了咖啡，她也端着托盘，跟着徐昂进了会议室。
她的出现，还是让会议室的众位高管，多多少少诧异了一下。
谁都知道厉家的佣人是高薪聘请，仪容起码要在合格线以上，这一位脸上的刀疤实在吓人。
林语柒刚走进去，就能感受到厉夜霆带来的低气压，她尽量让自己不去乱想，给大家分发咖啡。
厉霄也在，她把咖啡轻放到他手边的时候，两人正好目光相触，厉霄脸庞温润，朝着她轻点了一下头。
他这个举动，都落入了众位高管眼里，大家不由高看了林语柒一眼，直觉她不是普通的佣人。
厉夜霆刚好撞见这一幕，他喝了一杯咖啡，蹙了眉头，“连杯咖啡都煮不好，眼神还东拐西拐！”
他的咖啡，是徐昂亲自端给他的，但他就是看林语柒不顺眼！
林语柒深信自己煮的口味没问题，但她根本忤逆他的权力，只能去重新煮了。
“甜了。”
“水放少了，太苦。”
她煮的咖啡，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被他用各种理由打了回来。
而每一次，林语柒都只能不吭不响地埋着头，任由对方冰冷的话语，穿透心脏，玷污她的尊严。
几个高管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撞到枪口上。
林语柒在这一次，索性一口气煮了三杯咖啡端进来。
她每次敲开会议室的门，都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看她的眼神，有担忧，有同情。
还有幸灾乐祸，幸灾乐祸倒霉的是她一个人，而不是他们。
还有人在暗地里，琢磨她脸上的伤疤，她的身份。
如果他们的眼光是刀子，那能把她给一刀刀一道道凌迟处死。
三杯咖啡端给了厉夜霆，他嫌恶到一杯都没尝，只是用冷冷的视线瞪着她，“拿我试毒？你算个什么东西！”
蹭地，他的手臂一扫，三杯咖啡齐齐洒到了地上。
杯子的碎瓷片飞溅到她腿上，刮破了她的小腿，她感觉到小腿上的小腿，也感觉到有鲜血在渗出，可她不敢管。
因为她在他面前，已经不算人了。
不算人就不会有什么疼痛，也不该有喜怒哀乐。
就像他骂她的那样，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喊疼？！
厉霄看到林语柒被碎瓷片刮伤后，不断渗出血迹的小腿，忍不住开口劝，“三弟，她做不好换旁人就好了，用不着这么动气。”
厉夜霆闻言，讽刺的勾起唇角。
厉霄都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护着林语柒了！到底他们是自己人！
他们都这么肆无忌惮了，看样子是要骑到他头顶上去！
他一把拽住林语柒的手臂，将她狠狠推到会议桌前，振聋发聩道，“我厉夜霆的妻子只有她！你说说看，哪个旁人能替她！”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这个脸上带着那么丑的疤痕，活得像是佣人的女人，竟然是厉夜霆的妻子！厉家的三少奶奶！
若不是亲耳听到厉夜霆这么说，他们是死活都不能信的！
林语柒被他大力推到桌边，小腹撞上实木桌的边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敢声张，只敢下意识的捂住小腹，祈祷宝宝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厉霄看到她脸色煞白一片，好看的唇瓣咬得紧紧。
他的脑海里，立马撞入了记忆里，女孩那强忍痛苦的样子。
他直接站了起来，对厉夜霆说，“不管怎么样，弟妹有些不舒服，应该送她回房间休息。”
厉夜霆愈加觉得可笑。
“她告诉你，她不舒服了？”
他一把擒住林语柒的手腕，把她推到众矢之的，“我大哥说你不舒服，那你就好好告诉他，你到底舒服不舒服！”
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很紧，像是恨不得把她的手腕掐断。
林语柒只觉得，手腕疼得要断掉。
她哪里敢忤逆他，倒吸一口凉气，“我没有不舒服，我很好。”
厉霄关切的眼神投向她，微微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高管们也是看着林语柒这副样子，不禁轻轻摇头。
林语柒紧紧咬着下唇，手指轻颤。
她能读懂所有人的眼神，他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他们都觉得，她活得连狗都不如。
她也明白了这一切，厉夜霆就是故意借着这么多人，羞辱她的。
等他玩够了，他才肯罢手。
她能做的，就是给他这个机会。
在厉夜霆开口吩咐之前，她抢先一步蹲下身子，用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又不少瓷片渣滓扎进了她手里，但是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因为身上疼得地方太多了。
她收拾好了，就连忙就拿着托盘出去，又给他重新煮了一杯咖啡进来。
但这一次进来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大家已经散去。
只有厉霄还留在会议室。
她刚要端着咖啡退出去，他已经看到她，追到了她的身边，端起咖啡喝掉，“味道很好，谢谢你的咖啡。”
林语柒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谢谢。”
“真的很好喝，你的手艺是一级棒。”厉霄忍不住对她伸出了大拇指，然后看向她小腿的伤口，“我会让人给你瞧瞧伤。”
林语柒咬着下唇。
她知道自己不该跟厉霄多做接触，可整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刚刚她想找个创可贴贴在受伤的手指上，求了好多人，他们都不帮她。
这个家里，唯一能帮她忙的，就是厉霄了。
她纠结再三，点点头，“嗯，谢谢。”
厉霄把咖啡杯还给她，本来想转身就走，但下一刻脚步还是顿住，回头看向她，“你也该对自己好一点，有的时候，不能太听我三弟的话了。”
林语柒：“……”
他哪里会知道，她的苦处呢？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们，她已经对厉夜霆下跪，抛掉所有自尊，愿意做他身边，一条从不忤逆的狗。
从她下跪的那一刻前，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
她刚刚所做的，是在践行承诺罢了。
厉霄一眼就看透她似乎有难处，看着她紧咬唇瓣的样子，那么像那个女孩，他的心就隐隐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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