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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寒门医圣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中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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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斩衣那张永远仿若是失血一般惨白的脸庞,倏而涨得通红,竟然是颇有几分害羞的样子:“曾经是过,一,一两次……后来,后来我就结了婚……”

    叶拂衣清秀面庞不由也红了,卫苍松却是噗嗤一笑:“没问你这么详细。”叶拂衣是少年未经事,卫苍松自然不是。

    陈斩衣笑了:“叶少,你要问……我就得回答啊。”

    “那就好办了,我跟卫苍松先出去回避。你将她身上的旧伤轻轻割开,然后抹上我调制的药膏。这些做完后,去后院找我,我再帮她接骨。”叶拂衣将那个装着药膏的青瓷大碗交给卫苍松。

    陈斩衣忽然想起适才叶拂衣在调这碗药膏的时候说过,这药膏抹上之后会要扩大十倍白秋桑的痛感,心中不免又开始纠结起来。

    “叶少,这药是抹上去会疼的那种?”陈斩衣轻声问道。

    “不是,我加了数味药,转变了药膏的药性,她不会疼。放心吧。”叶拂衣向他柔声解释了一句。

    “我还是怕,我怕一会手抖……要是不小心割得太深,割疼她怎么办?不如,不如还是去请唐小姐来吧。”陈斩衣脸色又白了下去,指间微颤,这大名鼎鼎的暗夜之刃心中居然是有些紧张。

    “刀下入肉三分,挑断已经结成瘢痕的肌肤组织即可。动作要轻要快,药抹好后,瞬间就能止血。”叶拂衣自去取来一柄极其精巧的小刀,消过毒后,倒转刀柄交给他。

    “不要怕,要记得你是春风阳刃。用刀的人,手都会很稳。”叶拂衣在陈斩衣肩上轻轻一拍,随即带着卫苍松离开诊室。

    陈斩衣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与碗,又看看病床上沉沉睡着的白秋桑,他缓缓吐了口气:“死就死了。最多也就是等好了以后,胖揍我一顿,还能怎样?”

    他一手将白秋桑轻轻扶起,手势轻柔,帮她一一处理身上陈年伤痕。

    后院之中,无星无月,天幕阴沉。唯有满院竹影,在暗夜里轻轻摇曳。叶拂衣坐在石凳上,给自己与卫苍松两人同时斟上一盏茶。

    茶已冷,风正凉。

    叶拂衣朝着似有话要跟他说的卫苍松轻轻一笑:“有话明天再说。该去楼上睡觉休息了,今天跑了一整天还不觉得累?”

    卫苍松望着叶拂衣清亮的双眼欲言又止,半晌才终于笑道:“小师叔,我能不能明天不回江宁,就在林城跟你老人家继续学三年医术?”

    叶拂衣猜测他在林城中尚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只是不好跟自家师父祖师老祖师爷爷去说。所以故意转了个大弯,来求叶拂衣。

    他不好直接开口拒绝:“那被青峰大师兄知道了一定会先捏死我!你乖乖的先回江宁,等我这边忙完了之后,就带你回水木山庄去看看。”叶拂衣故意岔开话题。

    --这小子想留在林城做什么?还要三年时间?

    卫苍松抿着嘴巴,满脸不情愿,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叶拂衣,拖着脚步上楼去休息。

    叶拂衣性子平和冲淡,比他那动不动挥舞着大棍子揍人的师父要和蔼的多,就连叶天士与唐守中都对他甚好。

    唐氏药庐中,他唯一害怕的人是林远枭,甚至一想到林远枭适才的手段都会瑟瑟发抖。那十五分钟宛若末日炼狱的折磨,已然让他刻骨铭心。

    卫苍松趴在窗户上,默默看着后院石桌旁坐着的叶拂衣。

    --要是连叶拂衣都不肯松口答应给他三年时间,等他师父知道了此事以后,更加不要妄想他会答应。唉,要是老祖师爷爷能亲自同意就好了……

    “明日要不要继续在老祖师爷爷面前撒个娇?”卫苍松钻进单被,将头蒙上,眼前倏而浮现出一张有天人之姿的容颜……

    叶拂衣自然不知道卫苍松那些千回百转的心事。一直听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休息后,才微微一笑。

    默然一个人坐在后院夜风中发呆,顺便也调息自己体内混沌真元。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陈斩衣浑身是汗,从诊室中探出头来:“叶少,秋桑身上的旧伤疤痕已经处理完了。”

    叶拂衣拍拍自己身上并无皱褶的唐装,将适才没有想明白的,关于卫苍松的那一件事情暂且搁下。

    白秋桑浑身的伤口都已经被陈斩衣一一化开,抹上药膏,算是全部处理好。

    只是除了躯干之外,她的四肢并没有包扎,淡淡的血腥气与来自蜂蜜的甜香与中药药香,充斥着整间诊室。

    “做得不错。”叶拂衣拿起白秋桑一条手臂看了看。

    “等我接好骨后,就一起包扎。你放心,我动作很轻,她觉察不到疼。”叶拂衣望着陈斩衣点头赞许。

    陈斩衣忽然开口道:“叶少,苍松师侄好像有些心事,你要不要去问问?”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乎天生就有能望尽人心的本能,卫苍松的心事自然并没有瞒过他。

    叶拂衣微微一笑:“你也觉察出来了?先不用去管他,等他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再有,便是看看他明天会不会离开林城回江宁就知道了。”

    --卫苍松也是已经三十而立的人了,虽然唤是唤叶拂衣做师叔,其实跟他之间也不过只是初会。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不肯说,自然不好随意插手。

    拿着陈斩衣用剩药膏的望向脸色雪白,仍未苏醒的白秋桑,叶拂衣心中颇为有些举棋不定。

    半晌,终于他对陈斩衣微微一笑:“算了,三日当三十日吧,看着也怪可怜的。小惩大诫也就算了。”

    陈斩衣先是一愣,旋即神色之间满是欢喜,连连拱手:“叶少,多谢,多谢。”

    叶拂衣看了他一眼,正色言道:“你先不要忙着谢我。唉,这次仅仅是三日之痛,她未必会记得住这个经验教训。以后啊,可还有你头疼的地方。”

    陈斩衣顿时讪讪一笑。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罢,要他这样眼睁睁看着白秋桑承受痛苦,他实在做不到。

    叶拂衣轻车熟路的帮白秋桑治好四肢之上的骨伤。让陈斩衣抱起白秋桑回自己房间去休息。

    清晨,所有人都从药庐中起来,绵绵秋雨又起。

    陈斩衣看着自己床上空荡荡的被子,与一点皱褶痕迹都没有的床单,微微苦笑。伸手在被窝里探了探温度,犹有余温。

    白秋桑离开的时间并不太长,却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终于还是走了,那个美丽倔强暴烈的女人。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己,都是这么性情十足,毅然决然。

    便宛若那暗夜里独自绽放的黑色大丽花。

    就算是美,都是美得那么酷烈,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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