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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慧一身黑色套裙，气质高冷。
吴权坐在轮椅上，面带冷笑。
后面推轮椅的，竟然是魏洁。
她的头发，遮住半边脸。
郭冲，则走在轮椅另一边。
一行四人，就这么突兀得出现在病房中。
“小洁？”躺在床上的魏芳华，看到了大女儿，挣扎着要起身。
魏洁抬起半边脸，看着魏芳华努力的样子，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怎么了？快过来……让妈看看。”魏芳华又不傻，明显发现不对。
魏洁却摇摇头，怎么都不肯过去。
我冷眼旁观，心中暗想。
肯定是脸上有伤痕。
看来，吴权这个变态还不肯放过她。
吴权？
我猛然醒悟过来。
“吴权，你怎么出来了？”我眯起眼睛。
吴权盯着他，冷笑道；“你都能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我缓缓扭头看着魏萌。
吴权自然不可能是逃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魏萌翻供了。
说实话，强奸罪的取证还是很有难度。
只要说服受害者不追究，或者在口供上动点儿脑筋，嫌疑人很容易因为证据不足而逃脱法律的惩罚。
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
“没想到吧？”吴权得意得笑道，“想要扳倒我可没那么容易！陈辉、魏萌、你们俩给我的教训，我这辈子都会记得。账，早晚和你们算清楚！”
“慎言。”吴慧淡淡道。
“知道了，姐！”吴权立刻闭上了嘴。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
姐姐的话，不能不听。
吴慧整理了一下裙子上的褶皱，缓步走到病床前。
“魏女士，你的伤怎么样了？”吴慧居高临夏，表情淡漠。
“您是……吴权的姐姐？”魏芳华从姐弟的称呼中间，理出了关系。
“我叫吴慧，今天我是特意来看望您的。”
“您太客气了……我家魏洁，给你们添麻烦了。”魏芳华下意识客套。
魏萌在一旁低着头。
她心里好多的苦，无法言说。
可是又能如何？
人在屋檐下。
吴慧出手就让魏芳华进了医院。
这就是明白的警告！
她悄悄抬头，恰好看到我疑惑的眼神。
魏萌只能再次低下头去。
她，无法面对陈辉。
“您说的对，魏洁确实给我们家添了不少麻烦。”吴慧道。
魏芳华语塞。
怎么这么说话呢？
推着轮椅的魏洁，紧紧闭着嘴。
和我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立刻扭转开。
“不过，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现在魏洁在为我们家工作。”吴慧笑道。
“吴小姐……你……”魏洁，脸色大变。
为什么要当着我母亲说这种话？
“那太好了。”魏芳华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洁笨手笨脚的，您多担待。”
“那倒没有！”吴慧微笑道，“她伺候过的客户，都说她技术一流，身材完美呢！”
“什么？”我霍然抬头。
魏萌愕然。
魏洁脸色苍白。
吴权面带冷笑。
魏芳华一脸疑惑：“伺候客户？什么意思？”
“就是，她出面招待我们吴家的客户，满足客户任何要求，我们付给她薪水。”吴慧道，“简单来说，就是高级妓女。”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的寒毛，全部竖起。
“你说什么？”魏芳华瞬间坐起。
“啊！”一声痛叫。
伤口崩裂。
同时，吐出一小口鲜血。
“妈！”魏萌大惊失色，扑到母亲床前。
“妈！”魏洁也急坏了，就想要冲过去。
却被吴权一把拉住。
他狞笑道：“你现在过去，咱们的合作就终止，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魏洁哭着，向后退了两步，乖巧得抓住轮椅的把手。
“吴慧，你要干什么？”魏萌厉声喊道，“你再胡说一句，我就去报警改口供！”
“口供？小……萌，你……怎么了？”魏芳华虚弱得靠着女儿，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儿。
“哈哈哈！”吴慧笑了，“魏萌，你太天真了！”
“警局是你们魏家开的？你说强奸就强奸，你说自愿就自愿？”吴慧嘴角微翘，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强……奸？”魏芳华看着魏萌的脸，身体颤抖起来，“谁？谁干的？”
此刻，魏芳华的情绪，格外激动。
脸色不正常得涨红。
“妈……别……别问了。”魏萌快要疯了。
一旁的我，心中堵得要命。
“我来说！”吴慧笑道，“是你的宝贝大女儿心疼我弟弟，然后给你宝贝二女儿下了药，放在我弟弟床上……我弟弟是个正常男人，你大女儿又这么懂事，那只好享受咯！”
吴慧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
“小洁？你……怎么能这样？”魏芳华的五官全都聚集到一处。
魏洁只是哭。
“小萌是你亲妹妹啊！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魏芳华，捶胸嚎啕大哭。
“噗！”又吐出一小口血。
小丫吓得大哭。
我立刻抱起孩子。
吴慧笑道：“不要这样……你大女儿做的是很过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
说完，她拉扯着魏洁的手臂，拽到床边。
一把掀开了魏洁的头发。
魏芳华的脸色，骤然苍白。
女儿美丽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
“小洁……呜呜呜呜！”魏芳华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权……”魏芳华喘息着喊道，“你不是说……会好好对……小洁的么？”
吴权冷笑道：“愚蠢的老太婆，这是你女儿自愿的！他接一个客人，挨一次打，我们都付给她钱，所以别看她装可怜，她荷包鼓着呢！”
“魏洁……这是真……的？”魏芳华颤声问道。
魏洁哭着，不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
我和魏萌，傻眼了。
竟然是这样！
魏芳华看看低头的大女儿，又看看泪痕未消的二女儿。
心中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不停得戳她。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陈辉脸上。
“陈辉……”魏芳华抬起手，手指不停颤抖，“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我身体微微一震。
魏芳华！
那个几乎从来不给我好脸的魏芳华，幡然醒悟了？
“小洁……”魏芳华剧烈喘息着，“是妈……害了……你啊！”
说完这几句话，她面色一僵，直接沉在魏萌的怀里。
手，垂了下去。
“妈？”魏萌吓了一跳。
魏芳华闭着眼睛，胸口没了起伏，也没了声息。
“妈！”魏萌惨叫起来，“来人啊！”
“快叫医生！”我大吼一句，直接冲到床前，按下了呼叫铃。
脚步声响起，医生护士冲了进来！
魏洁魏萌两姐妹，大哭不止。
医生护士则忙成一团。
吴权朝我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就让郭冲推着他往门外走。
郭冲，面色复杂得看了我一眼。
跟在吴慧身后离开。
我攥着拳头，心中怒火燃烧。
经过了十分钟的抢救，医生无奈得摇摇头。
将白布单盖在魏芳华的脸上。
记录了死亡时间。
魏家两姐妹，抱头痛哭。
小丫刚刚懂事，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小的年纪，似乎也觉出了不对。
为什么姥姥脸上要蒙着白色的床单呢？
为什么妈妈和二姨都哭了呢？
为什么……姥姥不说话了呢？
我强忍着泪水，走到魏芳华床边。
白被单，显示出了她的轮廓。
就在几天前，她还是社区里的活跃分子，老年大学的核心人物。
听小丫说，过几天还要上台演出。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么多年，恩恩怨怨，有什么意思？
人死灯灭。
恩怨消散。
我心底只有深深的悲哀。
我恨吴家兄妹的做法。
我更恨魏洁的拜金。
恨来恨去，我恨自己。
如果当时，我有很多很多很多钱……是不是魏洁就不会出轨？
是不是魏芳华就会对我和颜悦色？
是不是我的家，就不会散架？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对着魏芳华的遗体，我缓缓弯下腰。
九十度鞠躬。
终究姑婿一场。
无论你是否正眼看过我。
我从不曾亏待过你。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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