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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廖亦舟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内心中始终空荡荡的,处理堆积多日的文件亦是心不在焉。
当天下午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很是热闹,可是他的眼底只有茫然一片。
片刻,伫立俯瞰的廖亦舟决定提前下班,于是独自驱车离开公司。
汽车行驶在熙攘的街头,他呆望着前方的道路,突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如今苏苒初不在了,街边在热闹的景象对他而言也如同一座空城。
车开了一段路,廖亦舟突然发觉前面就是苏苒初曾经的投资公司,心里忍不住揪痛起来。
世界还在照常运转,可他却再也寻不到苏苒初的影踪。
想到这里,廖亦舟再度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无论如何暗示自己也无法平静。
车子停在路边,他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遍又一遍的自问,“苒初你在哪里?你一定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对不对?”
释放情绪的同时,廖亦舟突然想起沈毅曾对他提起过苏苒初的墓地,决定亲自前往一看究竟。
直到现在廖亦舟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总是觉得苏苒初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距离自己很遥远。
一小时后。
廖亦舟望着位于郊区的墓园,静谧肃穆的氛围反而令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下车走进墓园,他望着前方的一排排墓碑,整齐而沉静。
“苒初,你不会在这里的……”
廖亦舟自言自语,可怀中却抱着一束素白的玫瑰花。
自从在医院醒来之后,他就始终处于这种矛盾的情绪下,哪怕已经身在墓园,依旧不愿相信苏苒初已经离世的事实。
前行一段路,廖亦舟终于在位于山顶的位置看到一块与众不同的墓地。
汉白玉的墓碑沉稳素雅,种在两旁的树苗还没有长高,而雕刻在上面的名字正是苏苒初。
看到墓碑上的照片以及名字,廖亦舟再次难以控制情绪,鼻子酸涩的同时泪水模糊了眼眶。
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想自欺欺人,终于承认苏苒初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静立片刻,他默然走过去看到墓碑前还摆放着另一束鲜花。
看到鲜花还尚未凋零,似乎放在这里的时间并不久,他隐约猜到大概是叶泊如曾来这里探望过苏苒初。
廖亦舟摇头苦笑,轻轻弯下腰将自己怀中的鲜花也放在旁边,随即深鞠一躬。
“苒初,让你久等了,我知道今天才有勇气过来看你。”
廖亦舟哽咽的说着,随即席地而坐,目不转睛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在开车来墓园的路上,他除了在花店买了一束鲜花,还在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烈酒。
拧开盖子,廖亦舟仰起头喝下一大口,辛辣的灼烧感穿喉而过。
咽下烈酒,他突然觉得心中没有刚才那么苦涩,仿佛被酒冲淡了一般。
拿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口,四下扫视一眼缓缓开口,“苒初,其实这里风景蛮不错的。”
说罢,廖亦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郊外空气的清新,不禁摇头苦笑。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天空湛蓝绿水青山,你在这里好好睡吧……”
廖亦舟对着墓碑自说自话,仿佛苏苒初就坐在他的身边聆听一般。
一口又一口酒下肚,不知不觉他的脸色已经泛起酡红,头顶上的夕阳也在徐徐落下。
然而廖亦舟沉醉其中或者说更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处于醉醺醺的状态。
“苒初,天就快黑了,晚上你在这里睡觉会不会冷?”廖亦舟说着脱下西装,小心翼翼的披在墓碑上。
然而周遭四下无人,只有他独坐于此,墓碑上那张年轻秀美的脸颊始终漾着温暖的微笑。
“你真美,我每天睁开眼睛都会看到你的样子,你在对着我笑,在叫我起床……”
廖亦舟眸中闪烁着莹莹泪光,浮在唇角的那抹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喝掉最后一口酒,他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抬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苒初,以后我会经常过来陪你的。”廖亦舟温声细语的说着,忍不住将脸颊贴在照片上。
“还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政政和云姝,等到他们长大了,我也老了,到时候我就来这里陪你一起安息长眠。”廖亦舟展望着未来,眼底的水汽却越聚越多。
此话说出来轻松,可廖亦舟想到两个孩子距离长大成人还有那么多年,他就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感。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将与孤独为伍,守着思念做伴,他再次开始接受不了苏苒初已经死去这件事,悲伤的捂着脸啜泣起来。
黄昏渐渐沉落,形单只影的廖亦舟仿若被放逐的灵魂。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廖政从放学回到家开始就在等待廖亦舟回来。
他清楚父亲目前的状态很差,所以打算多给廖亦舟一些精神安慰。
可是直到天黑,廖政也没有等到廖亦舟回家,想到距离他平常下班的时间已过去很久,于是只好打电话给沈毅。
拨通他的号码,廖政听到电话另一头接通立即开口,“沈叔叔,我爸爸还在公司吗?麻烦你帮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此刻沈毅正在下班的路上,听到他的话惊讶的反问,“政政,你爸爸还没有回去吗?”
廖政肯定了他的问话,音色带着忧虑补充道,“刚才我打电话给亦舟爸爸,可是他的手机关掉了。”
怎么会这样!
沈毅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今早看到廖亦舟来到公司,他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手机关机更是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想到这里,沈毅赶忙调转车头,到处找了廖亦舟几圈都不见他的身影,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开往郊区。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沈毅将车子停在墓园外的马路边,借着昏黄的路灯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这时沈毅焦灼的心才算落地,连忙走进墓园径自去往山顶。
“廖总,你没事吧?”
当沈毅来到苏苒初的墓碑前,看到廖亦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急忙蹲下来询问。
一股浓烈的酒气飘过来,沈毅这才看到原来是廖亦舟醉酒于此,只好将他搀扶起来,星星在暗夜里眨着眼睛,沈毅搀起廖亦舟的而一条胳膊,边搀着他走边问,“老板,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还是?”
可是身边的人却丝毫都没有回答的意思,沈毅似乎听到廖亦舟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眼,他凑上去听了听,努力辨认了许久,才听出他一直回环往复念着的两个字,是“苒初”。
山间的吹过来一丝凉风,沈毅对着满山陵墓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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