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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要死一个，她起码也要给白妩留下一个。
何况，白妩就在下面，程诺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握，但是私心里坚定，她是一定有办法的。
白妩确实有办法，但是是用自己半边身子做代价，近乎狼狈地窜到外部水管边上，伸手捞住了姜海潮的手臂。
“砰！”一声。
姜海潮后背撞上墙壁，水管不看重负，几乎承受不住这陡然而来的惯性，发出咔哒一声响。
上面的人也不轻松，有打斗声，暂时顾不上这边。
姜海潮手被白妩扯着，腿被飞影拽着，后背闷痛，眼前也是一片昏花，他到底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姜海潮抬头，眷恋地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女孩。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女儿。
她一身黑衣，裹着清瘦的身材，看起来笔直利落，像是一杆折不断的修竹。
真好，还能看见。
姜海潮眼前模糊，低声道：“乖，松手，照顾好你妈妈。”
再这么下去，只能三个跳下去一起死。
白妩咬着牙不肯，“我不，你自己去照顾！”
“咔哒！”水管再次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姜海潮面色一变，声音都变得焦急起来，“松手！”
白妩不肯，额头上的汗跟眼泪一起往下掉，固执道：“不行！”
飞影像是一只蝙蝠一样，从下来的瞬间，就已经找好了落脚点，此时正跟白妩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攀附在墙上，不同的是，白妩扣住的是水管，他抓着姜海潮的腿，把身体超过一半的重量都吊在姜海潮的腿上，仰头似笑非笑地对上白妩沉静的眼睛，“常樱樱。”
“现在就开始谦让，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妩的手快要被惯性扯断了，几乎是凭着一股子执念强撑，闻言语气却是不急不缓，轻松的好像手里抓着的不是两个大男人，而是一只路过的飞鸟，“一个冷血怪物，你懂个屁！”
飞影眼底闪过不解，“暗夜联盟对你不好吗？”
三年。
白妩在暗夜联盟，也是独一份的团宠。
她医术好，人也好，又深得疤羊喜欢。
她救过很多人的命，免了很多人的罚，受了她好处的人都愿意对她多宽容一分。
她好似那个冷冰冰的地狱里，唯一的光。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在摧毁暗夜联盟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心软手软。
她曾经救过的人倒在她面前，她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这样冷血的人，却会为这些人奋不顾身。
“随时都会要你命的好，你们自己留着吧。”白妩冷冷地盯着下方的飞影，“我不缺爱，不需要。”
谁家的好，会每个月给你补一颗毒药啊！
不听话就折磨死你。
她上次听说这种方式，还是司靳白家的狗厂训狗。
飞影眼底漫上冷意，“是吗？那你就看着你要毁掉的人，带着你在意的，一起下地狱吧！”
他松开攀着墙壁的脚，摸出一把手枪，身体剧烈的摇晃一下，借着晃动的空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白妩。
“砰！”一声枪响。
飞影手里还攥着抢，眼睛已经瞪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额头上的血汩汩地涌出来，却再也没有力气开枪了。
“抱歉，刚刚换位置，来迟了。”白妩的耳麦里传来回应声。
“技术不错。”白妩随口夸了一句，低头看着死不瞑目还不肯松手的飞影。
靠近他上方的窗户被拉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再坚持一下，楼上的人已经在破门了。”
那人扯过死的透透的飞影拉进窗户，脆弱的水管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断裂。
白妩当机立断松手，脚上勾住一个空调外机，借着惯性把姜海潮丢进刚破开的窗户里，“接住。”
自己则因为惯性使然，脚尖脱力，直直地往下坠去！
她睁着眼睛，感觉风快要把她的心肺撕开，还好，至少黎漫语跟姜海潮是安全的。
唯一的遗憾，她大概是再也看不见那个孩子了。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却没看见六楼的窗户唰地一下拉开，一道黑影飞身扑过来，死死抱住白妩一个翻滚。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妩满脸的汗，睁眼就看见顾御封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恍惚了一下。
从六到一，不过十秒距离，顾御封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轻缓磁性，“没事。我来了。”
话说完，两人跌落。
没有预料中的鲜血飞溅的场景，软的，还是弹的，白妩视线里一片黑，上手摸了摸……
气垫？
她挣开顾御封的手看过去，果然是气垫。
什么时候架起来的？
他们可巧跌落在气垫最边缘的位置，这还是顾御封刚才飞身扑下来，把她扑过来的结果。
否则以她的下落轨迹，现在应该摔在边上的水泥地上。
她还没忘身下还压着个人，动了动身体想要下去，然后就听头顶一声很长的尖叫“啊——”
砰！
又是一对抱在一起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摔下来，正落在七点正中间的位置。
直接把本就行动不方便的白妩直接弹了出去，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顾御封啪叽在她身边。
白妩都说不上是后怕还是可笑，头一歪，晕了过去。
江野带着人从楼里冲出来，看着坐在地上揉着脖子的顾御封，挑眉道：“怎么样？我外公队伍里刚出的新发明——跳楼神器，五秒充气成型。轻便有弹力，duangduang的！不用的时候叠起来就走！”
抱着程诺跳下来的谢景行还没爬起来，先竖起手，“卖吗？我想买回去当床！”
程诺三秒从他身上爬起来，直奔地上爬着的白妩而去，“阿……”
妩字都到了嘴边，她想起来这些人还不知道白妩的真实身份，硬是改了口，“啊，我好痛。”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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