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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怕，又多了一点其他的感觉，是那种隐蔽的刺激感，和恐惧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让人热血沸腾。
白妩皱眉，“你坐好。这样很危险。”
裴青青扒拉开她的手，“哎呀，你别管我，你开快点，都快要追上了。”
白妩无语，但是很快分不开心，专心把车速又提上去了一点。
后面的车大概也没想到白妩的库里南这么持久，对道路又熟悉，从高架上下来之后，原本还能跟，但白妩专挑小路走，而且红绿灯卡的特别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妩终于在一条小路上停下车，后面没有人跟上来。
她的车也没油了，警报器红灯亮了许久。
没等她熄火下车，裴青青就抢着开门出去，趴在路边的垃圾桶边低头一阵狂吐。原本因为带着伤有些狰狞的脸上，因为用力而涨红。
吐完了之后，她浑身跟脱力一样，要扶着边上的树才能站稳，一瓶拧开了瓶盖的水递过来，“漱漱口。”
白妩的声音依旧是淡定的。
裴青青没有拒绝，接着喝水的动作用余光偷偷去看白妩的脸，依旧是处变不惊，刚想刚才那样惊魂的场面不过是虚惊一场。
微凉的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她把水吐在边上的下水道里，心情有点复杂。
“是什么人追你？”裴青青盯着白妩，“你们没做违法的事情吧？”
白妩顺手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图片出来，递到裴青青面前。
裴青青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
是一张市民二等功的勋章。
上次宋致说给白妩争取了奖章的事儿不是虚的，他还真争取到了，只是为了白妩以后能正常生活，过程隐蔽，只有小范围的人知晓。
裴瑜跟她是搭档，同样也有。
裴青青不傻，她常听人说，“几乎没有活着的二等功。”
何况一个普通人。
虽然裴青青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觉得委屈，更觉得自豪。
她抹了一把眼角，“你们总是这么被人追？”
“昂……”白妩想了想。
很想说，也不是。
刚才她能笃定能跑掉。
可是过去三年很多次，她没有这么把握。
裴青青又问，“每次都能跑掉吗？”
“唔……”
也不是。
要是每次都能跑掉，都不会受伤了。
裴青青不说话了，良久，她道：“他们不会追来了吧？”
白妩想，追来也没用了。
车没油。
他们只能追到个车而已。
“我饿了，你陪我吃个饭吧。”裴青青看向白妩。
白妩看了一圈，发现前面有个商场，那边挺热闹的，丢进人堆里也找不着。
她把车门上锁，带着裴青青跟着人潮往商场里走。
商场里人很多，是个人看见裴青青一身的伤在路上晃都要多看两眼，要是平常，裴青青少不得要尴尬一下，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事情，想不到这些。
两人到了商场，却完全不知道吃什么。
裴青青看着一排餐馆偏头问白妩，“你们平常都吃什么？”
她是想问，裴瑜平常都吃什么。
可以想象，一个疲于奔命的人，大概不会在吃的上面多下功夫的。
白妩回答的也是关于裴瑜，“盒饭？有时候吃不上，就饿着。”
饿着是最好的时候，上次去金三角的时候，裴瑜在暗处也不好藏身，何止是饿着，那简直是去给别人当食物的。
这些事，辛苦只需要自己知道，没有必要说给别人听。
更没必要说给亲近的人听。
因为他们才会真正的心疼。
白妩点到为止。
裴青青却听进心里去了。
他们从小已经挨了很多饿，还以为长大了生活就会好，谁知道长大了，只有她好了，裴瑜还是在挨饿。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
白妩挑了一家简单的家常菜，点了些滋补的汤和清淡的菜，时间久到两人几乎忘记这个话题，她才忽然开口，“哪有什么为什么？为了能活下来呗。”
暗夜联盟的杀手，假如任务不成功，不仅会对执行任务的人不死不休，对任务对象也不死不休。
白妩是方妍的任务对象，她当时如果不走，方妍会死，她也会死。
顾御封不仅仅是为了不让她卷进顾家的事情里，也是为了避开暗夜联盟的追杀，保全两个人。
顾羽当时和她命运相连，自然也只能跟着走。丢下裴青青固然有情分不够裴瑜原身那么深刻的原因。
可当时的情况，带上裴青青，怕是也保不住。
只有把这东西给毁了，他们才能好好生活。
兜了一圈，大家都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裴青青整顿饭都没出声，吃了特别多的东西，出来的时候感觉肚子撑着疼，可是心里却是空空的。
她承认自己胆子小，飙个车魂都快吓没了。
假如裴瑜带着她，她真的会开心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会。
她自小就只想要个家，要个安稳生存的地方，而不是把小时候的苦难翻倍再来一次。
可她心疼啊。
心疼他要去过这样的日子。
甚至在想自己怎么会跟裴瑜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如果真的是对物质有特别欲望的人，早在老爷子还在世，对他千依百顺的那几年就回去，而不是在老爷子去世后，自己在裴家一点根基都没有的时候回去铤而走险。
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为了裴家的事情不波及到她身上。
道理其实她都懂，为什么还会这样说？
“凌霄，大概率以后也是这样的生活。”白妩道：“你考虑好了吗？”
裴青青诚恳地摇摇头。
她喜欢凌霄，却从没想过以后。
两人在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很快有几个人靠过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白妩。
白妩知道这是顾御封的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些人松了一口气，这次不敢离的远，只隔了几米远的距离。
裴青青乖乖地回了病房，没再折腾。
白妩出了医院，拉开一辆黑车的车门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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